“長肅哥哥”姜芷在睡夢之中，發出了一聲囈語。
杜長肅的手一頓。
緊接着，杜長肅就黑着臉往外走去。
等着離開了，還不忘記把窗戶關上，起風了，眼見着就要下雨，風還是很冷的。
姜芷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已經很久沒睡的這麼踏實過了，在姜家那種環境下，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隱憂，睡的自然不踏實。
等着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愣了愣
她的鞋子已經給人脫掉了，身上已經蓋上了屬於杜長肅的被子
這當然不是杜長肅做的，而是徐氏做的。
徐氏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姜芷瑟縮在一團，睡在被子上，整個家也只有杜長肅的這屋子收拾乾淨了。
徐氏現如今是把姜芷當成個孩子的，想着姜芷最近也很累，不由自主的有一些心軟。
就幫姜芷脫了鞋子，給姜芷蓋了被子。
至於杜長肅
他瞧見了這一幕，但他自己也沒把姜芷喊起來，如今是徐氏把被子蓋子姜芷身上的，他還能說什麼
徐氏已經把買被子的事情計劃了起來。
總不能讓姜芷沒個地方休息。
姜芷此時睜開了眼睛，急急忙忙的就從溫暖的窩裏面鑽了出來，緊接着就蹦到地上，徐氏聽到了動靜，就推開了側面的門。
這兩間屋子，中間是有一道門的，平常的時候關着的，也有門閂，但是爲了灑掃方便姜芷已經把門閂給打開了。
徐氏的臉上帶起了溫和的笑容：“阿芷，你睡好了”
姜芷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睡睡好了。”
“大舅母，剛纔”姜芷欲言又止。
徐氏開口道：“是我瞧着你累到了，幫你蓋了被子，剛纔下雨了，怕你着涼，我和你長肅哥哥一直在這邊收拾呢。”
徐氏含笑給瞭解釋。
姜芷暗鬆了一口氣，果然不是杜長肅。
要是杜長肅給她蓋的被子想想都有一些恐怖，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對了，長肅哥哥人呢”姜芷好奇了起來。
“雨停了，他就出去買被褥了。”徐氏溫聲道。
姜芷憂心忡忡的道：“長肅哥哥不會嫌棄我蓋了這被子，所以就不想用這被子了”
徐氏無奈的看着姜芷：“怎麼會，他是出去給我們買被褥了，再說了，他在家中的被褥，還是用大家的舊被褥改的呢。”
姜芷：“”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被子這種私人用品，還能輪換使用
事實上的確是的，姜芷很快就想通了，在這個朝代，窮苦人家能有保暖的被褥就已經很難得了，哪裏會那麼容易就把舊被褥扔了
像是徐氏和杜長肅，在家中這麼沒地位，哪裏會有新的被褥用無非是家裏其他人不用的被褥，徐氏一點點的拆洗乾淨拿過來用。
姜芷忍不住的又多了幾分內疚，她也不知道自己內疚個什麼勁兒，但就是覺得杜長肅的遭遇，也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
但姜芷不挑這個。
畢竟好的被褥，價錢也不便宜。
她現在也沒什麼嬌氣的資本。
“我去把長肅哥哥的被褥整理好。”姜芷說着就回了杜長肅的屋子。
她把東西整理好之後，就瞧見屋子裏面多了幾樣東西，應當是杜長肅才搬過來的，是一張破舊的桌子，外加一些擺放在桌子上的書和宣紙。
姜芷湊了過去，翻看了一下。
她不認識多少字，但也能看出來，杜長肅的字寫的十分漂亮，仿若是滄嶺白鶴，帶着一股子的冷傲以及展翅長空的凌厲。
杜長肅此時也進了屋子，瞧見姜芷翻看自己的東西，臉色就變了：“你做什麼呢”
姜芷被杜長肅這明顯帶着質問的聲音嚇了一跳：“我我就看看。”
杜長肅：“我說過了，別讓我再看到你翻看我的東西”
姜芷：“我就看看，你要是不高興，那我給你道歉。”姜芷知道自己翻看人家東西不好，於是態度十分誠懇。
但杜長肅卻沒有這麼原諒姜芷的意思，他的眼神冷厲：“姜芷，道歉若是有用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掐死你再道歉”
姜芷被杜長肅的眼神嚇了一跳。
真是不知道杜長肅怎麼了，剛纔不還好好的麼說翻臉就翻臉姜芷的心中有一些委屈。
“出去”杜長肅的聲音之中帶着不可置否的意味。
姜芷站在那，咬着脣，眼中開始掉淚，聲音之中已經帶着哭腔：“我就看看，又沒把東西看壞，也給你道歉了，你怎麼能這樣不近人情。”
杜長肅冷眼看着姜芷，不知道怎麼的，瞧見姜芷這樣哭，他就舉得好像在無形之中，有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的心中有一些堵悶的感覺。
姜芷說完，就已經跑了出去。
杜長肅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卻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姜芷紅着眼睛出去，徐氏正好從竈間出來，瞧見姜芷這樣，就開口問道：“怎麼了這是哭了是不是肅兒欺負你了”
就在杜長肅覺得姜芷可能會告狀的時候，姜芷開口了：“大舅母，你想什麼呢，長肅哥哥怎麼可能欺負我，是我才睡醒，揉了揉眼睛。”
“我這就去打水洗洗臉，也就好了。”姜芷的聲音之中甚至帶着笑意。
只是杜長肅依然能聽出來，這笑聲之中帶着顫音。
“那洗洗臉就喫飯吧。”徐氏道。
這頓飯喫的很豐盛，徐氏做了紅燒魚，醬茄子，外加五花肉炒蒜苗，主食喫的玉米麪餅子。
玉米麪餅子雖然有一些喇嗓子，但是偶爾喫一頓，其實是很香的。
尤其是貼在鍋上的那一面，微微焦黃，格外噴香。
杜長肅就坐在餅子跟前，他伸手遞給了徐氏一個，接着遲疑了一下，又伸手往姜芷的方向遞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