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刷鍋水,大家都叫泔水,是餵豬用的,人哪裏會喫這個
雖然說雲溝村絕大多數人家過的並不富裕,但這兩年年景好,大家喫個半飽總是沒問題的。
現在姜芷瞧見陳小月在這喝刷鍋水,覺得十分震驚。
姜芷道:“我知道你沒偷喫,是我自己要找點東西喫。”
說着姜芷就把已經鎖上的櫥櫃打開了,這上面是上了鎖的,但是這櫥櫃上的木門不牢固,姜芷直接就把半邊木門扯開了,
把還沒有涼透的飯菜拿出來,接着把木門又關上。
“一起喫一點吧。”姜芷開口道。
陳小月抿脣拒絕了:“我我不吃了。”
“我讓你喫,你就得喫你要是不喫的話,我這就喊人了,告訴三舅母你偷喫東西。”姜芷的態度囂張。
陳小月低頭看了看那泛着油光的土豆,然後拿起了筷子,跟着姜芷一起吃了起來。
其實姜芷根本就不餓,她這樣做就是瞧着陳小月太可憐了,掩護陳小月喫點東西而已。
這陳小月本來就乾瘦乾瘦的,在姜家當牛做馬又喫不飽飯,花兒一般的年紀,被折磨的如同枯死的老樹,瞧着就讓人心生同情。
姜芷現在雖然有一些自身難保,幫不了陳小月更大的忙,但是這力所能及的小事兒,姜芷還是願意幫一下的。
而且之前徐氏還說起過,陳小月給她送過喫的,這讓姜芷對陳小月的印象不錯。
陳小月喫上了東西,雖然十分克制,可還是把土豆吃了一半兒下去,喫完之後,她這纔回過神來,神色有一些不安:“婆母說不許我喫這個。”
“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都是我喫的”姜芷十分灑脫的開口了。
陳小月此時也吃了個大半飽,蒼白的臉上紅潤了一些,她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
其實陳小月知道,知道姜芷雖然看起來對她很刻薄,但其實是這個姜家對她最好的人了。
徐氏也對她好,但徐氏在姜家的地位太低了,根本就幫不上陳小月什麼。
姜芷道:“不用謝我,你喫的每一口東西都是你爲這個家付出之後應得的。”
說完姜芷也不敢在竈間多逗留,直接就往外走去。
晚飯時分,家裏面就鬧騰了起來。
吳氏指着陳小月大聲喊罵着:“菜呢是不是你這個疲懶貨偷吃了”
陳小月有一些心虛:“我”
“讓你偷喫讓你偷喫看我不打死你”吳氏伸出手來就往陳小月的頭上拍去。
姜芷聽到動靜連忙出來了,直接就開口了:“你罵誰疲懶貨呢”
她想幫陳小月也得找個茬,不然給吳氏看出來她護着陳小月,那陳小月的日子更不好過。
吳氏停住手上的動作,有些不悅的看着姜芷:“這是我們的家事,和你沒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我也不願意攙和,可是那菜是我喫的,你罵喫菜的人就是在罵我,你別以爲我聽不出來,你是在指桑罵槐,你心裏都清楚,陳小月這個悶葫蘆是不可能喫那菜的,知道是我喫的,所以故意在這罵”姜芷說了一通歪理。
姜芷瞥了吳氏一眼:“除了我,這個家中還會有誰去喫那菜嗎我都要嫁人了,多喫孃家幾口飯你就這樣當着院子罵,是不是巴不得我以後和孃家斷的乾乾淨淨,老死不相往來”
姜婆子拿着雞毛撣子出來了,不問青紅皁白的就對着吳氏嚷了一句:“吳氏不會說話,你就別說話阿芷喫兩口剩菜咋了我告訴你,阿芷就算是把家裏面的豬殺了喫肉我都同意”
吳氏的心中憋屈極了,她恨恨的看着姜芷,但又拿姜芷沒什麼辦法,轉身就回了屋子。
至於陳小月此時還呆呆的站在那。
姜芷瞥了陳小月一眼:“還愣着做什麼去竈間炒個菜,我都要餓死了。”
陳小月如獲大赦的往竈間走去。
姜婆子陪着小心看着姜芷:“阿芷,你別聽你三舅母胡說,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但凡她欺負你,我都會給你做主。”
姜芷笑了笑:“知道了。”
晚飯的時候,氣的吳氏都沒出來喫。
天黑之後,姜芷都要休息了,就察覺到有什麼人站在自己的窗戶外面,姜芷嚇了一跳,開口問道:“誰”
半晌,屋外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是我。”
姜芷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到窗戶的跟前,把窗戶打開。
“長肅哥哥,你進來說話吧。”姜芷開口了。
現在外面越來越冷了,要是去外面和杜長肅說話,那她和杜長肅都冷,杜長肅來找她,多半兒是路引的事情有結果了。
要是旁人,姜芷當然是不會讓人進自己的屋子的,可問題是這人是杜長肅。
姜芷之前和杜長肅一起去州府的時候,可不止一次的獨處一室,姜芷還是十分放心杜長肅的人品的。
她覺得,像是杜長肅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因爲她貌美,就對她動什麼歪心思。
杜長肅沒有動,姜芷心中琢磨着,也許杜長肅覺得翻窗這事兒不是君子所爲,於是姜芷就去拿衣裳:“那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咱們去外面說。”
誰知道就在這會兒的功夫,杜長肅已經用一隻手撐着窗臺,利落的翻了進來。
姜芷把窗戶關上,然後給杜長肅搬了凳子:“長肅哥哥你坐。”
姜芷不敢點燈,放下凳子之後,不小心和杜長肅撞到了一起,杜長肅的胸膛格外的堅硬,疼的姜芷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在這個過程之中,杜長肅也虛扶了姜芷一把:“小心一些。”
姜芷笑嘻嘻的打趣道:“這不是忽然間瞧見長肅哥哥太激動了,有一些得意忘形了。”
杜長肅坐下之後,屋子很黑,姜芷也只能瞧見個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