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和一個丫鬟一樣，伺候着大家的陳小月，心中的感覺有些五味雜陳的。
旁人家的年夜飯，大概是在闔家歡樂的氛圍下喫的，可是姜家的飯桌上的氣氛就有一些詭異了。
才動了筷子，吳氏就把半條魚給掀了出來，放到了姜勝廷的碗中，口中還唸叨着：“孩子喜歡喫魚，多喫一些。”
接着，姜有玉也不甘示弱，把半盤子紅燒肉扒拉到自己的碗中。
朱氏沉着臉，她本就不是愛喫虧的性格，這會兒就把雞肉端到了自己的跟前，瞧着那樣子，這一盤子應該都算他們一家的了。
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大家碗中都滿滿當當了，桌上就顯得有一些杯盤狼藉了。
姜順興這兒才喝了一口酒，就發現沒什麼好的下酒菜了。
於是姜順興就冷聲道：“你們這是幹啥家裏面少你們那一口喫的了怎麼還搶起來了呢”
大家都忙着喫東西呢，沒人去理會姜順興。
姜順興就不耐煩的看着陳小月：“再去盛點菜”
有些菜做的比較多，還真是盛了一些上來，但是有的菜，就是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姜芷和徐氏一起喫着離着他們兩個人比較近的臘肉豆乾。
回來一次，總不能一口東西都不喫。
但是姜芷也不想在大過年的，和這些人因爲搶一口喫的就吵起來，他們不嫌棄晦氣，她還嫌棄呢
姜芷瞧着這一桌子人生怕自己少喫一口的那種喫相，胃口也不是那麼好，只吃了半飽。
“阿芷，喫完了，我們就走吧。”徐氏開口了。
姜順興的眉毛一皺：“去哪”
徐氏道：“回家。”
“這不是你家嗎而且雲生就在家呢，你想去哪裏”姜順興質問道。
徐氏正色看着姜順興：“肅兒走的時候，是留了話下來的，我想如何就如何若是有人讓我不高興了”
“你什麼意思”姜順興質問道。
徐氏的語氣平和：“那他就會讓誰不高興。”
“你少拿杜長肅嚇唬我”姜順興一想到杜長肅竟然出息了，還要爬到他頭上了，就覺得心中十分不痛快
姜芷看了一眼姜婆子：“阿婆，這大過年的，何必讓大家不高興呢，你快點勸一下阿公。”
姜婆子開口了：“你就別攙和了，雲生都沒說什麼呢，你急個什麼”
“雲生，你說，你怎麼想的這可是你媳婦，你回來了，她還往外跑，這成何體統”姜順興看了一眼姜雲生。
在姜順興看來，就算是杜長肅發達了，那徐氏也是姜家的人，也得在家給姜雲生當牛做馬。
當然，要是之前姜家人對徐氏母子兩個好，杜長肅高中後，如今母子兩個和姜家人保持一定距離是不對。
可問題是，徐氏母子兩個人之前在姜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簡直就是有目共睹的。
沒能力的時候，要忍耐也就罷了。
如今有了自保的能力，還要忍氣吞聲被欺負，那就是腦子有坑了。
姜雲生擡頭看着徐氏，眼前的徐氏，一身沒有補丁的衣裳，連臉都圓潤了幾分。
這樣的徐氏，讓他覺得陌生和疏離，他沉默了一瞬，接着開口道：“這大過年的還是”
徐氏打斷了姜雲生的話：“我還是回去吧，晚上也沒個住的地方。”
現在姜夢庭和姜河清就住在徐氏和姜雲生的房間裏面呢，至於姜雲生，則是搬到了杜長肅之前住的地方。
“一會兒天黑了，不好走。”徐氏繼續道。
今天能回來喫一頓飯，那也算是爲了和姜家人維持表面的和平了。
徐氏這樣一說，姜雲生就悶聲道：“好，那你去吧。”
姜順興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姜雲生。
徐氏這就帶着姜芷離開了，沒有直接走，而是去了嚴奉青家，他們是租了馬車回來的，趕車的就是嚴奉青。
不然這大過年的，誰也不會爲了賺幾個錢，就出來跑生意。
馬車是從隔壁鋪子裏面租的，因爲知道姜芷鋪子的火爆，所以收了押金之後，就把馬車借了出來。
順帶着也把嚴婆子接上了，一行人就這樣去了鎮子上。
到鎮子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還飄起了雪花。
但好在家裏還有黑子和雲霞忙活，所以衆人下了車之後，還能喝上一口熱茶。
下午那頓飯本就沒喫飽，姜芷這會兒早就餓了。
雲霞也是算計着姜芷回來的時間，中午的時候也是簡單吃了一些，就是爲了能等姜芷一起回來用飯。
飯菜很豐盛，肉素都有，尤其是雲霞會做很多大家尋常時候喫不到的菜樣。
嚴婆子喫完一碗飯，姜芷就笑着問道：“婆婆，你還要不要再加一碗飯”
嚴婆子慈愛的看着姜芷：“不用了，我人老了，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今天已經喫很多了。”
她沒想到，自己臨到老了，還能享到福，這是她過的最好的一個年。
嚴婆子已經知道姜芷和嚴奉青相認的事情，她也是打心眼裏高興的，覺得自己要是有朝一日不在了，嚴奉青也能有個親人。
尤其是姜芷對嚴奉青，她都看在眼中。
喫過飯，歇了一會兒，就要準備年夜餃子了。
雖然說大家也未必會餓，但在年節兒的時候喫餃子，已經是這大慶朝的一種習俗了。
姜芷想着雲霞忙活了一天，應該很累，於是就和徐氏兩個人做餃子餡。
徐氏有一些悵然：“也不知道肅兒今天能不能喫到餃子。”
姜芷開口道：“大舅母，你就放心好了，長肅哥哥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不是還有季二公子在嗎”
徐氏聽到這安心了一些，臉上就帶起了笑容。
姜芷卻忍不住的想起了杜長肅，也不知道杜長肅這會兒在做什麼。
慶安書院。
雖然說在本地的學子們都歸家了，可還是有不少外地的，不方便回家的學子的。
書院還是貼心的，把這些人都聚攏一起。
擺好了茶點，讓他們在一起談詩聊天。
農家小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