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擡頭看着徐氏。
徐氏眉眼溫和，語氣之中也滿是關切“好孩子，我知道你十分在意肅兒，當初肅兒出事的時候，你也努力過了。”
“是肅兒對不住你。”徐氏繼續道。
“阿芷，你們小輩的事情我本不願意插手的，但是我不想看到肅兒纏着你，然後害了你。”徐氏嘆息了一聲。
不用徐氏再繼續說下去，姜芷就已經明白徐氏的意思了。
徐氏伸手順了順姜芷的頭髮，然後語重心長了起來“你是一個好姑娘，應該選擇安穩的一生。”
“大舅母相信你，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做。”徐氏道。
姜芷的眼睛有一些濡溼，便是大舅母也知道，她和杜長肅是不可能的了嗎而且她真的沒有想到大舅母竟然會站在她這邊考慮事情。
“大舅母，你不希望我和長肅哥哥能和好嗎”姜芷忍不住的問道。
徐氏道“我若只是肅兒的母親，我自然是希望的，可我還是你的大舅母。”
姜芷頓時覺得，徐氏這樣的人真是天性善良，要是能讓徐氏當自己的婆母，那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十分順遂的。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姜芷伸手抱住了徐氏，聲音之中有一些委屈“大舅母。”
“乖孩子，一切事情都會過去的，我瞧着那紀世子對你不錯，你要珍惜纔對。”徐氏嘆息了一聲。
她是真的把姜芷當成女兒來疼愛的。
她也太清楚杜長肅性格里面的執拗，若是好好的情況下，她當然希望兩個孩子能喜結連理。
可現在阿芷明明能有更好的生活。
她不希望看到兩個孩子勉強在一起，然後最後受盡了委屈，也難逃個勞燕分飛的下場。
還不如現在就體體面面的散了。
杜長肅進來的時候，姜芷已經乖巧的坐在了徐氏的旁邊，輕聲的和徐氏說着話了。
杜長肅拱手道“娘，我不能出來太久，現在應該回去了，明日我再來看你。”
徐氏微微頷首，雖然不知道杜長肅的難處是什麼，但還是十分理解杜長肅。
姜芷也要告辭了，兩個人出來的時候，衛直已經帶着雲霞去了另外一邊，看的出來，衛直這會兒還是想給兩個人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的。
杜長肅看着姜芷，啞聲開口“阿芷。”
這一聲阿芷裏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姜芷悶聲道“嗯。”
“我們如今算什麼”杜長肅問道。
姜芷看了看杜長肅，他們的昔日的有情人，只是如今算不上這個了，要說表兄妹那也太牽強了。
因爲杜長肅根本就不是徐氏的親生兒子。
姜芷想了想就道“我們算上曾經要好的朋友吧。”
“朋友還要加上曾經要好這幾個字，阿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杜長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深邃。
裏面好像是有一個漩渦，可以把姜芷吸進去一樣。
姜芷不敢直視杜長肅的眼睛，這會兒道“天色已經晚了，我這就回去了”
她不敢再和杜長肅單獨相處下去，她怕繼續這樣下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的對杜長肅產生什麼情愫。
她能感覺到，杜長肅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後背上，良久良久，那眼神才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姜芷隱在了夜色之中，這才慢慢的長鬆了一口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地方對不住杜長肅，這會兒爲什麼要這樣逃跑
要是跑，也應該是杜長肅跑纔對
姜芷站定身子，等着後面的衛直和雲霞追上來。
雲霞扶着牆大口喘着氣，臉上已經跑出兩朵紅暈來了“姑娘，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剛纔那個人是誰”
姜芷道“沒有誰。”
雲霞小聲道“其實姑娘不說，我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姜芷定睛看着雲霞。
雲霞連忙做了個封口的手勢“不過姑娘你放心，我不會問也不會說出去的”
“怎麼看出來的”姜芷問道。
雲霞輕聲道“除了那個人，誰還能讓姑娘這樣失神”
“不過姑娘，你不管怎麼樣選擇，我都支持你要是有一天你打算離開慶安城，一定帶着我就行了”雲霞笑道。
姜芷聽了這話，注意力就被轉移了“你要和我走了，裴釋怎麼辦”
雲霞抿脣道“裴公子和我的身份雲泥之別，我寧可嫁給個農夫做妻，也不想做妾室，所以姑娘你千萬不要開這個玩笑了。”
姜芷笑了笑沒說話，她總覺得裴釋對雲霞的感情，不像是讓雲霞做妾室的。
兩個人一起回了秦府。
到秦府門口的時候，姜芷就瞧見那立了一位錦衣公子，這位公子的身上還披了一件天青色的披風。
他站在朦朦朧朧的燈火之中，仿若是天上來的謫仙人一樣，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姜芷連忙走快了幾步“紀昀，你怎麼在這”
紀昀瞧見姜芷的時候，臉上頓時就綻出了一個溫暖的笑意，好像是星子碰撞，流火墜落，有巨大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亮起。
“我早些時候來找你，可你不在府上，我在府上等了一會兒，也不好在秦府留太久，可又想見你，於是就出來等你了。”
“果然讓我把你等到了。”紀昀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眼神之中甚至有幾分小得意。
就好像是孩子終於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糖一樣。
姜芷幫着紀昀理了理披風，然後道“仔細着了涼。”
“阿芷，你今日去做什麼了”紀昀側頭問姜芷。
姜芷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紀昀，她這次雖然見到了杜長肅，但並沒有和杜長肅發生什麼，反而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
只不過要是紀昀知道自己見了杜長肅，一定會不高興的吧
更何況，杜長肅的身份，也絕對不能給任何人知道。
雲霞笑道“姑娘今日和少夫人一起出去，後來少夫人鬧着要回府，姑娘就帶着我在集市上轉了。”農家小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