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西服的男人半跪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掐住自己的嗓子,發出無聲的嘶吼,血液從他的嘴角、眼角、耳孔、鼻孔之中滲出。完全見不到平時那樣淡若清風的樣子。
“面對敵人的時候,就算是己方失去戰鬥能力和戰鬥意志,就算是談判的時候也絕對不放棄防禦術式的展開但是,這個反面也就是說,魔術迴路會一直處於活性化狀態。”
於是,起源彈的效果就被最大化了。
被全面啓動的魔術迴路被瞬間切斷,而後胡亂鏈接在一起,到處亂跑的魔力造成魔術迴路的崩潰,越是魔術迴路的條數多,對於魔術師的反噬就越是巨大。結果就是這樣
遠坂時臣現在看上去完好,痛苦的樣子也只是比被人一拳打在胃上要難看兩三倍左右而已,但是他體內遍佈全身的類似於“魔力的血管”的魔術迴路卻是纏繞在一起亂做一團的狀況。
運行起魔力來就像是在腸子裏涌動鐵絲線一樣效果。
是說,這只是來自於曾經一個即是魔術師又是死徒的敵人,捱了一顆起源彈之後的比喻,並非衛宮切嗣的親身經歷就是了。
越是優秀的魔術師,就越是無法反抗起源彈的破壞。
反而像是言峯綺禮那樣的半吊子能撐得住三顆以上,要不是一顆起源彈可以抵消一枚令咒,單純的人體破壞效果上還不如普通的大口徑貫穿彈。
“你在期待你的弟子來救你嗎”
發現遠坂時臣依舊在帶着一絲希望的,將視線若有若無的放在森林的那邊,衛宮切嗣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雖然我這麼說了遠坂家主你也可能不信,但是事實上,按照目前的劇本來看,你就像是一個被那個亡者舉在頭頂,玩弄在手心的皮球一般的存在啊。
雖然他現在也已經沒有辦法再活動了就是了。”
似乎是想喘一口氣,衛宮切嗣罕見的會和一箇中了起源彈的魔術師解釋什麼。
但是他的解釋卻抹殺了遠坂時臣最後的希望使得這個男人覺悟了自己的末路,眼神開始變得模糊,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的樣子,一大口瘀血也從他的喉嚨裏涌出。
從此以後遠坂時臣再也沒有辦法使用魔術了,自身的魔力迴路也無法再精煉魔力,就算是再契約一個從者對於從者的魔力供給也只能是他以前儲存的魔力寶石,差不多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他已經幾乎不可能在聖盃戰爭之中給自己帶來威脅了
但是
爲了保險,衛宮切嗣還是取出了備用衝鋒手槍。對準了地面上因爲魔力已經開始逐漸平息,血液和體力卻大量流失的遠坂時臣。
他要殺死遠坂時臣,這是應該的。
在言峯綺禮之前,衛宮切嗣的起源彈每一枚都廢掉了一名魔術師。但是,像現在的遠坂時臣並沒有因爲起源彈造成的魔力暴走而即刻死亡的魔術師,也是有的。
那麼,爲什麼衛宮切嗣擁有起源彈這麼對於魔術師來說無比危險的魔術禮裝的事情沒有暴露呢因爲那些人都簽訂了自我強制證文嗎不,因爲那些中彈的人全都死了。
所以,爲什麼要放過他
只因爲saber特意提起過他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妻子嗎
只因爲saber特意提起過他的兩個女兒以後都是大人物嗎
只因爲saber特意提起過遠坂時臣和言峯綺禮比起來不算是極惡之人嗎
只因爲saber特意提起過遠坂時臣和間桐雁夜比起來是一個擁有才能、努力和智慧的正經人嗎
那麼和他比起來,以前衛宮切嗣殺死的哪些魔術師又算是什麼呢
那麼,衛宮切嗣曾經一路走過來的行爲準則又算什麼呢
無論怎麼樣扣心自問,衛宮切嗣都找不到要放過遠坂時臣的理由。
噠噠噠噠噠
自動衝鋒手槍的機械音響徹在這片庭院,火光閃爍着照亮了衛宮切嗣猙獰的側臉。
咚
遠坂時臣的半跪的身體倒在地上,槍聲也就此停止。
衛宮切嗣看都不再看地上遠坂時臣一眼收起槍械轉身離開了遠坂宅邸。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的猙獰,無比的不快,就像是做了什麼非常不願意做的事情一般。
可是,事實上他剛纔明明在短時間內淘汰了三名御主,距離聖盃只有一步之遙了纔對
但是
“爲什麼”
自己心裏這種焦躁的心情到底是什麼衛宮切嗣搞不清楚,明明一直以來自己都是按照自己的內心的嚮往行動,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但是,爲什麼都到現在了,聖盃就在眼前了,爲什麼會這樣
叮
帶着刺痛心靈的迷霧,衛宮切嗣熄滅打火機的炎光,向着黑夜之中默默等待他的久宇舞彌走去
同樣他們全都沒有看到一隻白色小獸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倒在廢墟上的遠坂時臣身邊。
“喂吉斯,衛宮切嗣沒有殺死遠坂時臣,爲什麼你做了什麼嗎”
伊莉雅驚訝之中帶着不可思議的聲音宛如白日驚雷一般的出現在星刻的腦海裏,嚇了星刻一跳。
“真是的伊莉雅,你再過多少年才能變得淑女一些呢請不要一驚一乍的。”
星刻無奈的放下了手裏不知道從哪兒的冰庫翻出來的甜玉米罐頭,在愛麗絲菲爾疑惑的眼神之中,正經的坐好。
怎麼,這件事情有什麼好驚奇的嗎
“請不要擺出一副名偵探的樣子故弄玄虛,你明明是知道我的疑問在哪裏,你也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什麼”
伊莉雅用淡淡的冷漠聲音說道,完全沒有配合星刻的戲精遊戲的打算:
“所以說,你到底在我眼前用了什麼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