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結束,趙飛揚竟然沒有立刻趕赴戰場,反而選擇在此地停留一夜,他並非不知道前線緊急,在他出兵前,皇帝親口告訴他,蘇定方老將軍四十日之約,如今算起來已過了一半,但趙飛揚沒有解釋,仍然選擇駐兵此地。
夜審。
沒有任何殘酷的方式,龔長林只告訴那些被抓的人,若是他們不肯實話實說,就會用刀從他們的腿開始,一段一段的砍下去。
趙飛揚營帳內,他此刻正同林意深討論白日之事。
“林兄,今日一戰,我軍士氣高漲,最讓我高興的還是咱們的戰損,初戰殺敵五百餘,生擒數十,而我軍雖有傷者卻無亡人,此真幸事。”
林意深頷首,“大人,現我軍士氣高漲,如長虹貫日一般。”
“最好如此。”言及此處,趙飛揚轉道,“林兄許在想爲何我今日要駐兵此地,對嗎?”
林意深沒有作聲。
“此次襲擊絕非偶然,我看他們衣着不過匪寇之流,在我三千軍前,也敢造次,若無人撐腰,怕不會嚇破他們的狗膽子!”
“大人是要剿滅他們?”林意深似有擔心,“若如此,只恐耽擱我軍行程。”
趙飛揚笑而不語,抽出一紙公文給他道:“你看。”
看罷,林意深恍然,“既然如此,下官這便去安排。”
“不急。”趙飛揚面帶笑意,“等長林兄來回話,再做打算。”
“是。”
當龔長林帶來的供詞被趙飛揚閱過之後,他不由心中暗喜,“此事看來與我所想不差;二位兄弟。”
“請大人吩咐。”
趙飛揚道:“長林兄,你帶五百人,即可往前方五十里處駐紮,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爲我軍做好基礎建設。”
“諾!”
“林兄。”
林意深上前聽用,趙飛揚道:“留下梨花軍百人,其餘部隊你全部帶走,緊隨長林兄後,你們二人務必於十日之內,趕赴孤城戰場。”
“難道大人要留在此地?”林意深憂慮道:“如此,恐爲不妥。”
“無妨。”趙飛揚含笑,“我留在這,牽制他們,且查明此事真相,最多晚於兩位三日,必到。”
“如此......”林意深還有話說,卻看趙飛揚擺了擺手;此時龔長林忽開口道:“意深兄,大人秉性你我皆知,不必再勸了;只是大人若留在此地,需應下官要求,不然,還請大人恕我抗命之罪。”
趙飛揚看着他,“長林兄何爲?”
“大人若要留在此地,需留下官帳中一人方可。”
“何人?”
“雷開。”
趙飛揚眉宇一挑,“可是經武司內,步兵教習雷開嗎?”
“正是。”
看着雷開,趙飛揚此時方明,大梁軍中並非沒有猛將,這雷開在經武司時不顯山水,但此刻看來,卻非尋常。
身高八尺有餘,虎背熊腰,一身鎧甲內竟無裏襯,捧着一對杯口粗的竹節虎尾鋼鞭,雙臂如虯,威武非常。
“標下雷開,拜見大人!”
趙飛揚頷首,隨對龔長林道:“如此,長林兄可放心了?”
“多謝大人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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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開也是如此,瞧着他似有說不出的彆扭。
趙飛揚穩坐公案之後,夾在兩人目光中間,滿身的不自在。
“你們兩個,這是何意?”趙飛揚道。
羅通不語,雷開說:“大人,是這位羅大人看標下不順眼。”
“哦?”趙飛揚一個頭兩個大,卻只能問道:“羅通,是這樣嗎?”
“怎敢?”
趙飛揚心中一嘆,雷開卻道:“若不敢,何必如此做作?”
“你!”羅通怒目,只介趙飛揚在此,方纔沒有發難;雷開又笑,輕蔑之意難以言表。
終於,羅通忍不住了,“你剛剛可是笑我?”
“是,又如何?”
“好!”羅通的手已按在劍上,趙飛揚此刻忽斥兩人道:“這裏是軍營,你們鬧夠了沒有?”說着,看他站起身子嘆了聲,“我知道你們兩個皆是驍勇豪傑,爲何如此容不得人?況且二位並無仇怨,如此怎好?大戰尚在日後,現在二位就如此,之後奮戰,又當如何?”
“大人,此事好辦。”
雷開道:“如羅大人有膽的話,標下願與他較量一番,無論結果如何,前夕一切皆作化解;不知大人允否?”
看着他們,趙飛揚不由點了點頭,“恐只有如此了。”
比試,雷開與羅通站在帳外,一人持劍,立於左首,另一個單手提兩根鋼鞭,站定右線,趙飛揚端坐中心的同時,看他手一揮,羅通當即殺出。
異樣的神兵在夜光中引出淒寒一道,直接刺而去;雷開見此並不慌措待那劍到了身前猛以擡鞭,蕩住劍鋒的同時,一掌劈出......
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就拆了三十多招,羅通的武藝如何趙飛揚最爲清楚,雷開能與他戰到此處,可謂棋逢對手。
三十招後,就是五十招,一百招......
到後來已記不清多少招了,只是當雷開的鋼鞭打碎了羅通剛落腳的頑石後,趙飛揚猛開口制止了兩人。
“夠了。”
二人停手,對視中可見雙方眼神已同剛剛大有區別。
“棋逢對手,當真精彩無比。”趙飛揚道,“你們剛剛拆了多少招?”
“一百五十五招。”
“可有勝負?”
二人搖頭,趙飛揚說:“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爭下去?我之意,二位可明白?”
兩人當然明白,所以此刻各自收了兵刃相視一笑,之前種種,頓時消散無形。
見此,趙飛揚也是大笑,“好了,腦鬧也鬧夠了,你們隨我來,有戰令交給你們......”
王都內,皇城邊。
程政允此刻如做賊一般正與幾人低語,此時就看一道身影恍過,衆人連忙噤聲,好在那人來到他們面前後,確認了身份。
程政允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回大人,小人以安排妥當,只時辰一道,就可行動。”
程政允頷首,“事成之後,爾等速速離王都,護衛蘇恆趕赴趙恪軍中。”
“諾!”
這一夜,看似平靜,實則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