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家裏話回去再述,眼前退敵更爲重要。
蘇定方一愣,隨笑起來,“好,倒是老夫兒女情長了;我且問你,對眼前敵我態勢,有何見解?”
趙覅飛揚道:“岳父大人,維今之計,我以爲只有一個辦法可解眼前僵局——調後方部隊上前補充我軍戰力同時,組織反撲。”
“你話要反撲回去?”
趙飛揚非常堅定的點頭,“岳父在外,朝中局勢震動非常,我隨剛入仕途,卻對陳氏已有深解;此番出戰,若不能勝,只怕陳氏會掀起一場大亂。”
“難不成那羣宵小還敢造反不成?”蘇定方眉宇中帶着一股煞氣,他對陳氏弄權之輩痛恨非常。
甚至曾之言外戚亂國,國將不國的說法。
見老將軍如此,趙飛揚只能解釋,“他們現在當然不會造反,只是外企必會藉此彈劾岳父大人,屆時敗局便是證據,任誰也無法辯駁,到時恐岳父遭累。”
“老夫如何懼哉?”
“岳父大人當然不懼,奈何朝中程政允大人以落至禮部,您若再丟了兵權,陳氏外戚只怕便不能壓制了。”
蘇定方點點頭,“你所言到也不差,只是若調後方兵馬,老夫何該如此?我軍左右兩部後方皆由陳氏黨羽挾制,若後方無兵,一旦他們發難,只怕也會令我們陷入死局。”
趙飛揚笑了,“我有一策,還望岳父大人鈞鑒。”
“說吧。”
“我以爲,調後方兵馬乃必要之決斷,即便投鼠忌器,也仍需如此;後方之安穩,當以勝奪,而非部署重兵求之;此次我來,只有三千軍馬,一路歷戰,雖存下根本卻難撼動敵方數萬兵甲,但他們卻未必知道我軍虛實。”
蘇定方此時一嘆,“他們知道的,我方內部,有奸細。”
“可知是何人?”
“不知。”
趙飛揚頷首,“如此也未必行不通;可以請大哥親自率軍出去,與敵方進行小規模的接戰,不求獲勝,但求保存全師而還。而且要在接戰的過程中對外釋放我軍消息,只道我趙恪率三千前軍而來,後有御林三萬餘衆已祕密開拔至碑裏界,隨時準備出安口直搗敵軍腹地的同時,將截斷他們的糧草供給;再者令人攜現有之寶,重金向外族騎兵求和,只要他們不再支持賊兵的話,我相信在岳父的率領下,我軍三戰即可平定叛亂。”
蘇定方直皺眉頭,“前沿之事,可依汝策,後方又該如何?”
“三萬御林,難道還不足以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蘇定方冷笑,“可你得三萬兵馬,在何處?”
趙飛揚坦而言之,“三萬大軍,在我心中。”
“趙恪。”
蘇定方盯着他道:“雖你前番調度兵馬力戰而勝,可此策豈不太兒戲了嘛?”
“岳父所慮,趙恪盡知;但我以爲維今之計僅此而已,況且岳父大人調兵本身就是一種態度;若無防備,怎敢輕易調度大軍呢?”
“你有把握嘛?”
趙飛揚搖搖頭,“未必有把握,勝算且在五五之數。”
“那你何敢一搏?”
“非常之時,非常對待。”
bsp;蘇定方頷首,“我再問你,這是你第一次上戰場,怕嘛?”
“怕。”趙飛揚並不掩飾。
蘇定方說:“但我在你眼中看到的只有堅毅、不屈爾,恐懼一點也看不到。”
“如上所言,恐懼也只在我心中。”
許久的凝視後,蘇定方纔道:“老夫歷戰而疲,又身負多處戰傷,從此後前方調度以你爲首,非戰而不必報老夫。”
“這......”
趙飛揚欲要開口,可蘇定方卻說:“你不必再言,老夫心意以絕!”
按照趙飛揚的計劃,蘇恆已三次出兵,每每與敵交戰不過片刻既回師而來,這些事交給他趙飛揚非常放心;而眼下卻又一件事讓他難以處置。
金銀財帛已準備妥當,奈何一時卻無適當之人可以爲他所用,因爲要去同外族騎兵交涉,其兇險且不必提,僅是要穿過賊兵防線這一條,就足令人止步不前了。
林意深此時正與趙恪商量此事。
“大人,現在看,能行此事的,唯有下官,所以請大人不必再猶豫了。”林意深之言發於肺腑,趙飛揚甚爲感動。
可他知道,孤城防務少不得林意深幫忙,故而他決難應允於他,“林兄此言不必再講;雖暫無人選可我離不開你。”
“大人!”
林意深一嘆,“難道是大人信不過我嘛?我......”
他後話尚未說出,卻看羅通從門外闖了進來。
“慌慌張張可是出了什麼亂子?”趙飛揚問道。
羅通搖頭,“不,大人沒有出什麼亂子,而是那個關明!”
“他待怎的?”
“大人,那混蛋自從您下令許他自由活動之後,來到孤城一直都不老實,剛剛有人聽他吹奏外族曲目,是這裏的士兵不認得他,故而上前盤問,哪知道這混蛋竟將那士卒的胳膊拆了下來。”
“什麼?”
林意深此刻看向趙飛揚,卻見他竟笑出聲來。
“大人,此事該如何處理?”
趙飛揚道:“不必處理了;如此看來,使臣倒有了人選。”
“難道大人想讓關明但此重任?”林意深即表明態度,“這決不可;關明出身賊匪,且其心想不明,若交由他但此重任,只怕事辦不成反而捲了財務逃遁也未可知啊。”
趙飛揚卻搖頭,“意深兄,我看那個關明是最好的人選,他既能吹奏外族曲目,定有因由,這便是一個很好的切入;至於他到底如何想,並不緊要,此次我非但要他擔當重任,更要藉此收降此人。”
林意深不語,趙飛揚道:“現在關明何處?”
羅通道:“稟大人,關明已被下官擒拿,此刻就拘押在城角之下。”
他這邊話說一半,門外又有一名甲士闖了進來,直接便道:“大人,不好了,那,那關明不知怎得,竟突然發難,城角下看守他的兵卒被他打到四個,此刻他正向此衝來。”
“爾等和不攔阻與他!”林意深叱責於他。
那甲士忙辯:“大人,非是標下不阻擋於他,只是他剛剛奪了一把利刀,標下們不是他的對手啊!”
正說着,門外已現嘈雜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