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趙飛揚歸來,蘇定方當自了然。

    他就坐在書房中,往日這個地方是絕對不允許有什麼酒菜進入的,第一次破例是因爲趙飛揚,而第二次就是因爲蘇傑。

    老將軍一人默默而飲,他的眼神空洞,就像是兩條深邃沒有盡頭的山洞一樣,他在想些什麼呢?

    是爲了自己當年的那番話?

    還是爲了自己當初許下的若言?

    或是想着自己最開始的抉擇,以及武威亡命之後,他所做出的犧牲?

    沒有人知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千頭萬緒,此時都在他的眼前,都在他的心中,矇蔽了他的神智,也壓縮了酒精的功效。

    他已喝了太多的酒,卻沒有醉。

    他已不醉。

    “父親。”

    蘇恆來了,她是從軍營中趕回來的。

    “恆兒,如此,就進來吧,我們喝酒。”

    “是。”

    蘇恆推門進來,等他看到了自己父親樣子的時候不由心中驚駭,因爲老將軍那花白的長鬚竟已全成雪色。

    “父親。”

    老將軍略微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並未說話。

    蘇恆落座,兩人對飲,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蘇恆開口,“父親,是飛揚他們回來了對嗎?”

    “恩。”

    “他們帶回了二弟?”

    “是。”

    蘇恆嘆了口氣,“父親如此的話,可要我上書一封請求陛下開恩呢?”

    “你不要妄動。”蘇定方告誡起來,“就是恪兒我也告誡他說不可上書求情,你弟弟的事情都是他自作孽,皇帝無論如何懲罰都是他罪有應得自作自受罷了。”

    “父親!”

    蘇恆有些急,他很瞭解蘇定方的性格,此刻他既然這樣說了,當然也就是說他的態度如此,任何人怕是都不能更改。

    莫非要看着自己的弟弟身首異處嗎?

    蘇恆不願意!

    “父親,雖然如此,但是二弟他最惡多端也罷啊,自作孽不可活也罷,可他畢竟是蘇家的人,畢竟我們爲了皇帝,爲了大梁付出了那麼多,難道皇帝就一點也不會考慮嗎?不殺他就那麼難?”

    “殺他,不難,赦免他也不難。”

    “那父親,您要位二弟求情啊!”

    蘇定方搖搖頭,看着蘇恆他道:“我不會爲他求情的,有些時候,死,或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死了,也就一切罷休。”

    “您的意思是,莫非二弟不死的話,皇帝還會使用其他的手段來折磨他嗎?”

    “若是不殺他,換做一個永遠圈禁的話,他又和死了與什麼區別?那種生不如死,你未曾見過,還不能理解。”

    眼瞧着自己的父親如此說話,蘇恆心中更急,直接丟下酒杯,“父親,生總好過死不是嗎?”

    “可是生不如死呢?”蘇定方眼圈已紅,“看着吧,皇帝陛下不久就會有聖旨傳來,到時候一切也就都i清楚了。”

    “那麼我們就等?”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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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夜入深沉,最終蘇恆離開了書房,他明天早上還是遙去軍營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軍隊的事情他都不能放下。

    等到蘇恆離開之後蘇定方不由得嘆了口氣,因爲他知道與些事情是不可以說出來的,而且皇帝這一次的目標,到現在爲止來看的話,也許真的不止一個趙恪而已。

    翌日朝堂之上既然蘇傑被捉拿歸案,當然皇帝要叫大起,所有在京,身無必要之事的三品以上文武大臣,列席朝中。

    “各位愛卿平身。”

    “謝萬歲!”

    當所有大臣起身之後,皇帝隨即問道:“各位愛卿,在今日的朝議之前,朕要想各位說起一人——趙恪,可在?”

    趙飛揚出班。

    “各位愛卿,南地貪贓枉法一案,最終罪證羅列無數,原本朕打算派人前去將蘇傑捉到,但是各位愛卿也許因爲心有牽礙,不能爲朕分憂,所以無奈之下,朕的兄長,趙侯爺,竟然選擇大義滅親,親赴南地將蘇傑帶回,這一種精神是值得各位學習的不是嗎?”

    “臣等有罪!”

    皇帝搖搖頭,“各位無罪,連錯都沒有;明哲保身,保護自己是正確的。”

    “臣等有罪!”

    這是朝廷上面的慣例了,別看他們此時高呼自己有罪,但是心裏面卻沒有一個人會這樣想,在他們的心中只要自己可以趨吉避凶,避禍就可以了。

    皇帝嘆了口氣,“爲難兄長了,朕在謝兄長。”

    “臣不敢。”

    “兄長不必推辭。”皇帝似乎很理解的樣子,“朕說的都是真心話;好了,請兄長暫且回班。”

    “是!”

    當趙飛揚回身站定,此時就聽皇帝道:“蘇傑既然已歸案,當然就要交給各司審理了,朕即下旨御史臺、吏部、刑部會同督察院四大司會審後定安,上呈天聽。”

    “臣遵旨!”

    皇帝頷首,各司官員回列之後,他又道:“各位愛卿,朕這裏還要再說一點,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真都希望可以在法典的條款內處以最輕處罰,畢竟蘇家和兄長的功績擺在眼前,各位愛卿都聽明白了嗎?”

    “是!”

    會審大堂!

    當蘇傑被押送上來的時候,主審的四位大人不由眼前一亮,刑部的陳志斌、御史臺督兼及吏部督察程政允,吏部左侍郎安道思以及督察院院判鄭海,都已感受到蘇傑身上此時爆發出來的戾氣。

    “大人,人犯上堂。”

    “去你麼的!”

    還不等差官把話說完,蘇傑便破口而罵,“你也敢說本大人是人犯?你活夠了嗎!”

    “你!”

    鄭大人當即就要發威,可此時卻看程大人搖了搖頭,鄭海本身也是他的學生,所以對他尊重非常,很多事情都是已他爲首的。

    接着,就看程政允面露微笑,“蘇大人,好久不見。”

    “程大人,是好久不見了,但是想不到這才一見面就是這副德行,真是令人慚愧啊;不過程大人咱們是不是也做的有點太過分了,這桎梏加身算什麼?我就算是已經認罪的犯人,我好歹也是一位官員吧?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和體制?”

    “說的沒錯。”

    程大人當即對那差官吩咐:“把蘇大人的桎梏拿去,再上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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