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蘭趴在牀邊喊了好幾聲,賀晏之才勉強睜開眼。
“兒子,你咋樣了”周翠蘭擔心的問道。
“水”賀晏之被燒糊塗了,只覺得喉嚨裏冒着火,又疼又幹,迷迷糊糊的呢喃着要喝水。
“啥你說啥”周翠蘭沒有聽清楚,又急着問他。
“水水”
周翠蘭看他燒的這麼嚴重,心急如焚,也沒有心思去仔細分析他說什麼,只顧着着急了。
“大嫂,給他喂點水,我用酒給他擦一下,沒準能降降溫。”賀杏花進來的及時,沒聽到賀晏之說什麼,從他的嘴型就知道他是要喝水。
燒了一夜,可能渴壞了。
周翠蘭在茶缸里加了點熱水,給賀晏之餵了一些。喂完了水,周翠蘭對賀杏花問:“你啥時候發現晏之發燒的”
按理來說,這一大早天還沒亮,賀杏花跑晏之屋裏幹啥
“昨晚準備睡覺的時候,我聽到晏之在咳嗽,我給他倒了杯水,發現他有點發燒了。”賀杏花實話
實說。..
“昨晚上就發現了,你咋沒說呢你想燒死他是不是”周翠蘭頓時就衝賀杏花大吼大叫起來。
人都燒成這樣,居然還不說,什麼居心這是
“我想告訴你們來着,可晏之不讓驚動你們。”
“他不讓說你就不說,那萬一出了事你承擔得起嗎”周翠蘭語氣還是咄咄逼人。
賀杏花抿了抿嘴,不說話了。她這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了事。
“出啥事了,一大早就吵吵呼呼的。”賀大明也過來了。
“你瞧瞧你兒子,都快燒糊了。”周翠蘭看着牀上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賀大明擠過來,伸手在賀晏之額上試了試,燒的確實有點厲害;但是那麼大的人了,沒那麼容易燒壞,“行了,又不是三歲小孩,發個燒有啥大驚小怪的。我上醫生家敲門去。”
聽到前面那些話,周翠蘭已經要發飆了,不過最後那句話突然逆轉了,周翠蘭也只好把氣焰給壓下去。
虧他還有點心,知道去找醫生。
豆子和老爺子聽到外面有動靜,也起牀了。
因爲昨天忙了一天,豆子累壞了,這會顯然還沒睡夠,頭髮亂糟糟的,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往賀晏之這邊來。閃舞..
剛到門口,就碰到賀杏花出來。豆子問:“媽,你昨晚咋沒回屋睡覺呢”
“你表哥生病了,我在照顧他。”賀杏花道。
“表哥咋了是不是咳嗽嚴重了”聽說賀晏之病了,豆子立馬就清醒了。
“咳嗽倒是還好,就是發燒了。你大舅已經去找醫生了,一會就能過來。”
“媽,那你是不是一夜都沒睡呀”豆子見母親一臉憔悴,精神也不好。
“沒有,也睡了一會。”其實賀杏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沒有,反正就覺得剛眯上眼,就又醒了。可能是太困了,所以覺得睡眠時間太短了。
“不用,媽不困。”一會還有那麼多事呢,哪有時間睡呀
“媽眼睛都紅了,還說不困。”
“趕緊去添水燒飯吧,一會該有人來拿東西了。”
豆子只能點點頭,去了伙房。
老爺子醒了,也過來詢問賀晏之的情況。賀杏花跟他說了一下,老爺子眉眼間的愁緒更深了。
自從儲六月昨天走了之後,老爺子就一直愁眉苦臉,現在賀晏之又這樣,更是雪上加霜。
賀大明去找醫生,並沒有把醫生找來,就帶了溫度計和退燒藥回來。量了一下體溫,將近四十度。
這麼高的溫度,不吃藥肯定是不行了。賀大明掰了半顆退燒藥給賀晏之服下。
八十年代的醫學條件很簡陋,發燒了就給退燒藥,感冒了就給感冒藥,沒有現代那麼講究。
藥服下去大約半小時,果然有效果了,燒退到了三十八度。
有效果,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
今天依舊是持續的陰雨天,不僅地裏的農活被擱置了,就連生產隊也停工了。
風雨無阻的只有賀杏花。
吃了早飯,賀杏花把錢老闆那邊需要的貨都搬到門口,等着他過來拿。
據說槐花和洪老闆那邊今天不一定需要貨,所以她把剩下的一些茶葉蛋都裝好,準備拖去趕集,或者去學校門口賣。
沒一會,錢老闆家的二蛋他們過來拿貨了。
二蛋搬東西來來回回沒看到儲六月,“嬸,今天咋沒看見六月妹子呢”
“哦,她家裏有點事,回去幾天。”
“那這茶葉蛋都是誰做呀”
“她把配料都配好放在家裏了,我照着料子做就完事了。”
“這也行啊。”二蛋笑笑。
賀杏花幫他一起搬東西,都搬上車之後,二蛋把錢給了。
二十斤紅燒肉加五百個雞蛋,一下子收了好幾十塊錢。賀杏花不敢把這麼多錢都帶在身上,只拿了一些零錢。
她把五塊以上的正錢都送到屋裏,交給賀晏之保管。
賀晏之吃了退燒藥,人也清醒了。早上週翠蘭給他熬了點米粥,他也吃了一碗。
“晏之,你感覺咋樣了”賀杏花問他。
“好多了。”退了燒,確實感覺好多了。
“我得去趕集了,豆子在家。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喊豆子。”
賀晏之頷首。
“這是人家剛剛來拿貨給的錢,我給你放牀頭櫃裏。”賀杏花把一卷錢放在他牀頭櫃抽屜裏。
賀晏之依舊是無言。
賀杏花知道他心情不好,生病多少跟媳婦走了有關。她也沒再說什麼,便出去了。
今天家裏有人,她也不擔心賀晏之沒人照顧。等李二牛把驢車拉過來,她就搬着東西準備去趕集。
雖說是下雨天惹的禍,但是一家子幾口人閒在家裏,讓一個外人去掙錢,怎麼說,面子上也開不過去。
況且,屋裏還躺着個病人急等這錢去看病。誰能心安理得的閒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