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醫生上班之後,賀晏之就去找趙大剛瞭解那個村民的情況。
趙大剛告訴他,病人目前情況還算穩定,叫他不用太擔心。
賀晏之跟他道了謝,重新回病房。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病房裏有人在哭。
他擡目看了眼病房號,確定沒走錯後,他走進病房,看到一個婦女坐在椅子上抹眼淚,儲六月在旁安慰着:
“嬸,你放心吧,醫生說過兩天就能看到叔了。”
今天一早,出事村民的媳婦就找到儲六月,要求她帶他們來醫院看看。不管怎麼樣,得知自家人受了傷,論誰心裏也不放心。
於是今天天一亮,儲六月就領着她搭了早班車來醫院看看。
“這咋能沒事呢,從昨天到現在沒喫沒喝還不醒,肯定是不會醒了嗚嗚”
“嬸子”賀晏之進來,先叫人,而後又看向儲六月。看到她,覺得身上的疲憊都輕鬆了不少。
對方跑過來抓住他問:“晏之啊,你老實告訴我,你叔他是不是是不是醒不過來了”
“嬸,你先冷靜點,叔他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沒什麼大礙。”
“那爲啥陳大他們都躺在外面,單單把你叔一個人擱在裏面了呢還不讓人進屋看一眼,肯定是不行了。”對方傷心的抹眼淚。
賀晏之扶着她坐下來,“嬸,叔傷的確實比陳大他們要嚴重一些,但是經過手術治療,已經把命保住了。之所以單獨一個病房,又不讓人進去,是因爲那個病房環境更好一點。”
“沒錯,那個病房可貴了,一天十多塊錢呢。”這句話是李二牛說的。
對方用袖口抹着眼淚,“晏之,你跟嬸說實話,嬸不怪你,也不會賴着你,你叔要真不行了,咱也不能在這裏浪費錢,趁着還有口氣,咱給拉回家去,要死咱也要讓他死在家裏,你說是不是”
對方覺得他沒說實話,肯定怕他們賴着他,所以勉強把人吊着一口氣;畢竟被那麼一堆泥埋了幾小時,不透風不透氣的,神仙只怕也捂死了。
賀晏之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嬸子,你放心,叔要是真有什麼的話,我肯定跟你實話實說。而且我剛剛從醫生那邊回來,醫生說叔的情況還算穩定,只要度過三天的觀察期,就可以換到普通病房了。”
“意思就是,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活着是不”
“醫生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其他狀況,所以話不會說的太絕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裏治不好,我們再去大城裏的醫院看,直到讓叔好起來爲止。”
對方一家都是老實人,聽他這話,心裏挺感動的。
儲六月見對方半信半疑,就去找來了醫生跟她又說了一下,這才把人給安撫好。
從病房裏出來,賀晏之見儲六月的臉色蒼白蒼白的,眼神裏劃過一次心疼,拿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嚇壞了吧”
儲六月點頭。
確實嚇壞了,她不敢想象萬一真出什麼事,該怎麼面對他們家人。那不是三條生命,那是三個家庭,是家中的希望,是家中的依靠。
不過,那應該是一天一夜沒睡的緣故。
不到十點的時候,陳大第一個醒了過來。除了感覺渾身痠痛之外,並沒有其他症狀。
趙大剛親自過來給他做檢查,結果都很不錯。還叮囑他一些注意事項,手肘至少繃帶半個月,一個月內不能承重。
劉大龍是在陳大醒來的半小時後醒的,除了腳踝傷到之外,他的情況也沒什麼大礙。
看到他們都醒了,也檢查沒什麼大礙,都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現在就等那個村民的情況,三天後如果沒什麼意外情況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
賀晏之因爲熬了一天一夜,大傢伙都讓他回去睡一會。
賀晏之也沒有堅持,他這會回去休息,晚上再過來換她們回去休息。
不過回去之前,他們先去飯館燒了些飯菜送到醫院給他們喫,然後才離開。
到了家,正好趕上家裏喫飯。在飯館燒菜的時候,儲六月就給家裏打了電話,叫張玉萍多做點飯菜,他們一會回家喫。
張玉萍燉了只雞,還燒了牛肉和兩個素菜,蒸了大米飯。
看到賀晏之灰頭土臉的樣子,張玉萍忙走上來詢問,“晏之,你這是從哪來呀,怎麼弄的渾身都是泥呀”
“媽,晏之一天一夜沒喫也沒睡,先讓他喫點去睡會吧,一會我跟你說。”儲六月道。
張玉萍即便立即想知道,但是看閨女婿滿身疲憊的樣子,到底還是沒追着問:“行行行,趕緊洗個手過來喫飯。”
賀晏之確實累壞了,不僅是身體上,精神上也累。
主要是昨天救援的幾個小時,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中。這會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就像氣球漸漸的泄了氣一樣。
用雞湯泡飯,吃了兩碗,喫完之後就直接去房裏睡了。
儲六月讓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回頭她給洗了曬起來。以外面的天氣,不等他醒了就幹了。
儲六月從房裏出來,張玉萍就跑過來問她,“六月,到底出什麼事了”
儲六月把昨天工地發生的事跟他們講了一下。
“我滴媽呀,這也太嚇人了,趕緊讓你弟弟別幹了;這麼危險的活,給多少錢都不能幹。”張玉萍聽了之後,第一個就想到了她那寶貝兒子。
“你別大驚小怪的,六月不是說了嘛,肯定是有人壞了規矩纔出事的。”儲國棟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關鍵是工地上確實存在安全隱患。既然存在安全隱患,那就是提着腦袋在掙錢。我告訴你,這錢咱不掙,給多少都不掙。你吃了飯就去把兒子給我找回來,不准他再去幹了。”張玉萍態度非常堅定,沒有轉圜的餘地。
“媽,這種事情發生概率是很小很小的,而且晏之都是把浩宇安排在裏面相對安全的地段,你就別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