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鹹不淡地問道。
“微丫頭,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江微微就像是忘記了之前跟他鬧得那些不愉快,語氣輕鬆地說道:“二伯,我給你帶客人來了。”
說完她就指了指身上那一大羣村民。
“這些都是來喫飯的客人,可夥計剛纔說醉香樓滿座了,二伯,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給騰出幾個桌子來?”
饒是江伯寧見過不少世面,也被面前這麼多的客人給驚到了。
他努力壓下心裏的懷疑,提醒道:“我們這裏的消費可不低,最便宜的拍黃瓜,也得十文錢一份,你們確定要在這裏喫飯?”
江微微特別豪爽:“錢不是問題,只要味道好喫就行了!”
說完她還不忘看一眼魏章。
“魏老爺,您說是吧?”
魏章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硬生生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呵呵。”
——你當然覺得錢不是問題!因爲花的不是你的錢啊!!
江伯寧雖然覺得魏老爺的態度很奇怪,但沒有多想,反正只要有錢賺就行了。
他立即衝身邊的夥計說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帶客人入座!”
夥計們得到掌櫃的命令,趕緊活動起來,熱絡地給村民們安排座位。
很快,偌大一個大堂就被他們全給坐滿了。
江伯寧已經默認是江微微出錢請客,直接就走到她面前,詢問她要點什麼菜?
江微微:“魏老爺,您想喫什麼?”
魏章現在心情很不好,隨口道:“隨便點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魏章聽她的話,頓感不妙,這丫頭可不是那種會客氣的人,她要是全點貴菜的話,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正要開口說還是我來點菜吧,就見這丫頭對着江伯寧報了一串菜名。
“我要清蒸鱸魚,燒子鵝,東坡肘子,罈子肉,烏骨雞湯,臘味合蒸,燕塘牛肉羹。”
江伯寧聽得心花怒放,這些可都是店裏最貴的菜!
他完全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迅速問道:“你們要喝酒嗎?我們酒樓最有名的酒是花雕,三十年的陳年好酒,保管醇香濃厚!”
江微微:“那就每桌來一罈花雕吧。”
“好嘞!”
此時在江伯寧的眼裏,江微微就是那送財的童子,看她的眼睛都在發着光。
哎呀呀,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討人喜歡呢?!
江伯寧迅速將所有菜名都報給夥計,轉達給後廚。
魏章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全都是葷菜,這樣不好吧?不如……”
不如重新再點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微微再次打斷。
“我懂,你們有錢人天天喫肉,都喫膩味了,想喫點清淡的。”
她衝江伯寧一招手。
那江伯寧全然忘記了之前跟她的過節,此時就跟老太監見到老佛爺似的,顛顛兒地跑到她面前,聽候差遣。
江微微:“咱們魏老爺喫不慣大魚大肉,你們店裏有什麼清淡點的素菜嗎?”
“有有有!”江伯寧對酒樓的菜品了熟於心,立刻就爆出一連串素菜的名字。
魏章:“……”
這菜怎麼就適合他了?!
江伯寧飛快地跑回後廚去報菜名。
過了片刻魏章終於反應過來。
不對啊!
他是想要重新點菜,怎麼反倒又加了三個菜?!
魏章捂住胸口,心裏無比後悔。
他爲什麼要選在今天跑去雲山村?
他爲什麼要嘴賤答應請客?
他的錢啊!白白便宜了這羣鄉下賤民啊!
魏馳和魏素蘭帶着回春堂的衆人走進醉香樓時,都被面前這高朋滿座的熱鬧景象給驚到了。
難道今天有人在醉香樓辦酒席?
魏馳和魏素蘭滿心疑惑。
直到他們在人羣中找到了魏章,並問清楚了事情經過之後,這才知道,今天是他們的爹出錢請客,請的還是一羣毫無關係的鄉下村民。
魏馳和魏素蘭的臉色頓時就拉得老長。
他們很想衝江微微發火,可週圍全都是人,真要鬧開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最後他們兄妹兩個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魏馳和魏素蘭不屑於跟江微微等人同桌,兄妹兩個帶着回春堂的人,另外開了兩桌。
飯菜很快被端上桌。
村民們平時連肉菜都難得喫一頓,現在猛然見到這麼多雞鴨魚肉,頓時就饞得口水直流,一窩蜂地撲上去爭搶食物,竟是連筷子都顧不上拿,直接用手抓。
魏馳和魏素蘭見狀,全都眉頭緊皺,臉色奇差比。
跟這樣一羣毫無教養的村民同個地方喫飯,根本就是拉低他們兄妹的檔次!
江微微這一桌坐的都是熟人,除了她自己家的人,和魏章夫婦之外,就是村長兩口子,以及幾位年長的族老。
這些人自恃身份,沒有爭搶,都維持着基本的禮貌,邊喫邊聊,其樂融融。
喫飽喝足後,村民們將沒喫完的飯菜全部打包帶走。
其實也沒剩下什麼,能喫的都被他們喫光了,只留下一點兒殘羹剩飯。
可就算這樣,村民們還是一點兒沒放過,只要是能帶走的,全都一律帶走,碗裏就跟被舔過似的,乾乾淨淨。
江伯寧捧着賬單過來跟江微微結賬。
誰知江微微卻道:“今天是魏老爺請客,二伯,你應該把這賬單送到魏老爺面前。”
江伯寧一愣。
他下意識看向魏章,見魏章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心裏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魏章請客!
難怪從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不高興的樣子。
感情是被江微微給坑了啊!
江伯寧捧着賬單走到魏章面前,語氣中充滿同情:“魏老爺,別難過,你們也沒喫多少,就一百零一兩銀子,我做主給您抹掉個零頭,正好一百兩。”
魏章身上沒有這麼多錢,硬邦邦地說道:“先記賬,回頭我讓人把錢給你們送來。”
江伯寧不怕對方賴賬,爽快應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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