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六娘無奈嘆道:“是我悄悄從外面抓回來的藥,我把二夫人的病症告訴藥局夥計,夥計再根據我的描述抓了些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藥不對症,三副藥喫完了,二夫人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走進屋裏,詹春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婦人。

    那婦人便是楊氏,她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但因爲過於衰弱,顯得格外蒼老,身體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頭髮披散在身後,眼窩深陷,時不時地咳嗽兩聲。

    範六娘上前喚了一聲夫人。

    楊氏擡起頭,看到進來的陌生老人,皺眉問道:“你是誰?”

    詹春生:“我是大夫,來給你看病的。”

    楊氏自嘲一笑:“那對姦夫**不是巴不得我趕緊死了嗎?他們怎麼會捨得給我請大夫看病的?”

    範六娘急忙解釋:“夫人,這位大夫是我請來的,跟那兩人沒關係!”

    楊氏收起冷笑,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範六娘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楊氏聽完後,臉色已經是極其難看,咬牙罵道:“那對姦夫**禍害了我不算,還要禍害無辜的外人,簡直是喪盡天良!”

    說完,她又劇烈咳嗽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範六娘趕緊扶住她,見她竟是咳出一大口鮮血,頓時心急如焚,趕緊喚道:“血!夫人吐血了!大夫快救救夫人!”

    詹春生給楊氏把脈,又問了一些她平時的症狀。

    片刻過後,他沉聲道:“夫人這是中了毒。”

    楊氏和範六娘都是一驚。

    詹春生繼續道:“具體是什麼毒,我還不清楚,單從脈象來看,應該是某種慢性毒藥,每天一點點地食用,藥性逐漸在身體裏面累積,導致夫人的身體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夫人就會喪命。”

    範六娘聽完,被嚇得面無人色。

    楊氏像是想到了什麼,發出冷笑:“原本我還在疑惑,自己以前身體挺好的,怎麼流產後身體就忽然變差,無論喫多少藥都好不起來?呵呵,一定是那個賤人,是她給我下了毒!是她想要害死我,好取而代之!”

    說着說着,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又開始劇烈咳嗽。

    詹春生往她嘴裏塞了顆藥丸,道:“你現在需要安心養病,保持心平氣和,情緒太過激動的話,會導致毒性發作得更快。”

    範六娘哀求道:“大夫,求您救救夫人,求您了!”

    “別急,我會盡力而爲。”

    詹春生從醫藥箱裏拿出紙筆,刷刷寫下一張藥方,交給範六娘,讓她按照方子去抓藥。

    就在範六娘接過藥方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踢開。

    徐錦河帶着一羣人大踏步衝進來。

    “果然是你們把詹大夫給誘騙到這裏來了!”

    範六娘立即展開雙臂,護在二夫人的面前,色厲內荏道:“你們別過來!”

    徐錦河冷笑:“我原本還想多留你們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來人!給我把這對妄圖勾搭外男的主僕抓起來!”

    楊氏怒道:“你說誰勾搭外男?”

    徐錦河看着她那張蒼老而又虛弱的臉,笑得越發陰冷:“難道我說錯了嗎?三更半夜,你私會男人,還把男人騙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這不是明擺着要幹那事兒嗎?!”

    “你!你信口雌黃!我們是清白的!”

    “我們這麼多人親眼所見,容不得你抵賴,”徐錦河打了個手勢,“趕緊的,動手!”

    家丁們一擁而上,將楊氏和範六娘抓住,五花大綁。

    詹春生厲聲道:“住手!我是來給二夫人看病的,徐舉人,這二夫人是你的結髮妻子,你見她併到如此地步,非但不憐惜,反倒誣陷她與外人通姦,你還是人嗎?!”

    徐錦河陰測測地盯着他:“老東西,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非要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隨後他又是一擺手:“把這個老傢伙也給我綁起來,與那對主僕一起關進地窖!”

    “是!”

    家丁們顯然是做慣了這種綁人的事情,無論詹春生怎麼掙扎反抗,最後還是被牢牢綁住。

    三人被關進地窖。

    沒過多久,又有個家丁端着一碗湯藥進入地窖。

    他強行掰開楊氏的嘴,硬是將那晚湯藥給她灌了進去。

    喝完藥後,楊氏立刻就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針扎死的疼,她倒在地上,身體不斷抽搐顫抖,口吐白沫,漸漸沒了氣息。

    範六娘見狀,發出淒厲的慘叫:“夫人!夫人!!”

    她掙扎着朝楊氏挪過去,卻發現楊氏已經沒了氣息,登時就悲從中來,哭得肝腸寸斷。

    詹春生不忍再看,挪開視線,暗道一聲可憐。

    那家丁將楊氏的屍首拖走。

    地窖裏只剩下範六娘和詹春生兩個人。

    範六娘還在哭,嗚嗚的哭聲,聽得人心裏難受極了。

    要不是手腳都被綁着,她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死,免得二夫人在黃泉路上無人陪伴。

    又過了一會兒。

    那家丁再次來到地窖,動作粗暴地將範六娘拖出去。

    範六娘被拖到了大夫人胡露雪的面前。

    看到大夫人,範六娘恨得牙癢癢,目光裏淬了毒,顯然是恨毒了對方。

    胡露雪卻是全然沒把對方的恨意放在心上,慢悠悠道:“我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把二夫人陪嫁帶來的房契和地契都交出來,我就讓你活着離開徐家。“

    範六娘使勁吐了口唾沫:“我呸!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這賤人佔了便宜!”

    胡露雪面色變冷:“跟你主人一樣,都是賤骨頭,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怕!”

    她朝身邊的婆子們遞了個眼神。

    立刻有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用麻繩套住範六孃的脖頸,用力拉扯。

    範六娘頓時就覺得脖子幾乎都要被勒斷了。

    窒息的感覺令她生不如死。

    她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雙手瘋狂亂抓,腿腳使勁地在地上蹬,張開嘴發出嗬嗬的聲音。

    不一會兒,她就雙眼一閉,不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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