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嗤笑:“你剛纔不是還嚷嚷着我相公踢斷了你的腿嗎?怎麼現在又變成只有一點輕傷了?孫二剛,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很容易讓人懷疑你心裏有鬼啊!”

      孫二剛本來就心裏有鬼,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貓,激動地叫道。

      “你說誰心裏有鬼?你纔是心裏有鬼!明明就是你害死了寶元,還唆使你相公打傷了我,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着呢,你居然還敢往我身上潑污水?你當大家都是瞎子嗎?!”

      江微微原本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見他這副激動的樣子,心裏忽然生出一點懷疑。

      再聯想剛纔孫二剛一直努力引導大家去懷疑她的行爲……

      真是越想越可疑啊!

      江微微嘖了聲,扭頭看向江豐年,道:“叔公,咱們都是一個村裏的人,平時我給大家看病,還從沒出現過任何問題,就衝這一點,大家都應該是相信我的。”

      江豐年頷首:“嗯,我們自然是相信你的。”

      門外圍觀的村民也都點頭。

      他們平時生病受傷什麼的,都是去健康堂看的病,診金便宜,藥價也不貴,要是沒錢的話,還能賒賬,以後慢慢地還,他們對健康堂都是心懷感激的。

      雖說現在有人死了,可也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就是江微微下的毒。

      所以大家在感情上還是更加偏向於江微微。

      江微微又接着道:“你們相信我,我自然也相信你們,咱們雲山村裏的人,都是淳樸善良的,彼此也知根知底,即便偶爾有那麼幾個極品,但也還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你們與其懷疑同村的人,不如去懷疑別村的人,比起同一個村裏的人,顯然是那些外村人更加值得懷疑,誰知道那些外村人是個什麼貨色?他們不是咱們村的人,咱們又不曉得他們的具體情況,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披着人皮的狼?”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孫二剛。

      在場只有他一個外村人。

      孫二剛被看得頭皮發麻,惱怒道:“你看我做什麼?我是外村人沒錯,可我也是江家的女婿,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下毒殺人的齷齪事?!”

      江微微呵呵一笑:“你跟大堂姐是去年成的親,成親到現在,除了三朝回門,就沒有來過雲山村,今天算是頭一遭吧?能告訴我們,你們爲什麼突然回來嗎?爲什麼你們今天回來,夜裏寶元就死了?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

      論起引導輿論,江微微這個接受過精英教育、並且在消息大爆炸時代長大了的人,遠比古人更加在行。

      她先是用情感將村裏人都拉到自己這一邊,再把矛頭指向孫二剛這個外村人,讓大家注意到他身上的疑點,進而對他產生懷疑。

      人都是這樣的,沒產生懷疑還好,一旦產生了懷疑,那麼懷疑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此時就連江思思和江梅梅看孫二剛的眼神都變得不對勁了。

      更別提其他人了,看他的眼神充滿打量和懷疑。

      孫二剛心急如焚,不斷往外冒冷汗,慌忙爲自己辯解:“我跟寶元無冤無仇,怎麼會害他?你們別相信江微微的胡言亂語!昨天她跟孃家人發生了衝突,還打傷了元寶他爹,這才一天多的功夫,元寶就忽然死了,且還是吃了她開的藥之後才死的,明顯是她動的手腳啊!除了她沒有別人能幹這事了!”

      江微微嗤笑:“我若真想害死江寶元,昨天我就不會答應救他,更不會給他開藥,我只要放任他不管,以他的病情嚴重程度,不出半個月就能病死。那樣一來,不僅能讓江寶元死得更加痛苦,我也不用承擔任何責任,我做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非要給他開三副藥?”

      孫二剛強行反駁:“也許是你想要趁機賺點藥錢呢?”

      “呵呵,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家,還會在乎那麼幾百文的藥錢?我要是真那麼在乎錢的話,我就不會只收每個人五文錢的診金了。”

      江微微的話有理有據,一下子就獲得了在場衆人的贊同。

      大家既不傻也不瞎,從江微微平日裏表現出來的行事作風就能看得出來,她不在乎錢,而且以健康堂那源源不斷的客流量,幾百文錢對她來說,真的是不值一提。

      孫二剛對她提出的質疑無法成立。

      這讓孫二剛心急如焚,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江微微反問:“那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呢?”

      “我本來就是清白的!”

      “那我也是清白的。”

      “你!”

      孫二剛說不過她,氣得面紅耳赤,同時心裏又急得不行。

      他從江思思口中聽說了江微微的事情,知道江微微是個厲害的人物,卻沒想到她有這麼厲害,嘴皮子利索得不行,若沒有真憑實據,根本無法從她身上佔到半點便宜。

      江豐年這時開口了。

      “無論懷疑誰,都需要真憑實據,思丫頭,你去把藥材和藥渣拿來,咱們當衆查驗。”

      這次江思思沒有再磨蹭,轉身就往外跑去。

      孫二剛忙道:“我陪你一起去!”

      江豐年道:“你留下,哪裏也不能去。”

      村民們聽到村長的話,立即上前將門口堵住。

      孫二剛出不去,只得停下腳步,他轉身看向江豐年,不滿之色溢於言表:“村長,你憑什麼不讓我出去?難不成你真懷疑是我害死了江寶元?”

      江豐年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剛纔微丫頭說得沒錯,你身上也有懷疑,你和微丫頭作爲嫌疑犯,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們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人不是我殺的!你們不能因爲我是外村人,就故意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江豐年道:“若你真是冤枉的,待查清楚真相後,我會親自向你道歉。”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孫二剛還能說什麼?只能閉嘴。

      江梅梅有心爲他辯解幾句,可餘光觸及到牀上躺着的江寶元遺體,頓時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死的是她親弟弟,她比誰都想知道真兇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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