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覺得好戲看得也差不多了,終於慢悠悠地開口了。

      “相公,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家去吧。”

      顧斐看向她,目光撞進她笑吟吟的眸子裏,冷意一下子就褪去,變得溫柔起來:“好。”

      柳芸急急地問道:“咋現在就走呢?之前不是說好了喫完午飯再走嗎?”

      江微微客客氣氣地說道:“娘,我們不打算留在這裏喫午飯,您若是想留在這裏喫午飯,那您就一個人留在這裏喫吧。我和相公先回去了,等喫完了午飯,我再讓相公來接您。”

      柳芸一聽這話就傻眼了。

      她萬萬沒想到兒子和兒媳居然要丟下自己一個人走。

      柳父和柳母也沒想到對方開口就要走人。

      這下子柳母都顧不上叫喚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我們不就是說了你兩句話,你咋就嚷嚷着要走了?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們老兩口嗎?還是說你們家發達了,有錢了,就瞧不上我們這破落戶了?”

      她這話明擺着是嘲諷,若換成是個臉皮薄的,諸如柳芸那樣的,肯定就被說得面紅耳赤了。

      江微微卻是嗤笑出聲:“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家是個破落戶啊,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柳母幾乎要瘋:“你說什麼?我可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長輩?”江微微像是在說一個笑話,那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譏諷,“在你們當初賣掉我婆婆的時候,你們就已經不配當我們的長輩了。”

      這話一出,柳母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雞,頓時就發不出聲音了。

      就連柳芸的臉色也在此時變得煞白如紙。

      她被家裏人賣掉這件事情,一直都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因爲這根刺扎的太深,她甚至都不敢去碰,只能努力裝作沒有這根刺的存在。

      她竭盡全力修復跟孃家人的關係,想跟他們重歸於好,想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柳家二老自知理虧,自然是不敢提賣了她的事情,心安理得享受她對他們的好。

      雙方一起裝傻充愣,彷彿當初賣掉五丫的事情真的就不曾發生過。

      卻沒想到,這層蓋在他們臉上的遮羞布,忽然就被人給扯掉了。

      柳母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尖聲叫道:“你胡說什麼?我們沒有賣過閨女,沒有!”

      江微微譏誚道:“賣身契還在我相公那裏呢,要不要我相公拿來給你看看啊?”

      事實上那張賣身契早在柳芸和顧崢成親之後,就被顧崢親手給燒了,顧崢發跡後,特意託關係將柳芸的奴籍改成了良籍,如今柳芸就是個正正經經的良民。

      可柳家二老不知道這些啊,他們一聽到賣身契三個字,頓時就變了臉色。

      柳母的氣焰也一下子低了下去,不敢再胡亂叫囂。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柳芸,只低頭捂着臉。

      柳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不站出來是不行的了,只得嘆了口氣,語氣很是無奈:“當初賣掉五丫實在是迫不得已,五丫是咱們的親閨女,要不是真被逼到了絕境,我們也捨不得把親閨女給賣掉,這麼多年來,我們也很是後悔,可後悔有什麼辦法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在五丫是個有福氣的,嫁了個好男人,又生了個好兒子,她如今終於是苦盡甘來,我們這座爹孃的,心裏終於也能寬慰了。”

      柳芸聽到這話,有些感動,眼眶都溼潤了。

      江微微特別想翻白眼。

      她的這個包子婆婆真的是夠了,人家不過是事後說幾句好聽的話,就把她哄得團團轉,把之前受的那些苦全都給忘了,典型的記喫不記打。

      江微微低聲問自家男人。

      “你知道柳家把你娘賣了多少錢嗎?”

      顧斐說:“二兩銀子。”

      江微微立即衝柳父說道:“既然姥爺說得這麼好聽,那就這樣吧,你把當初賣掉我婆婆的二兩銀子拿出來,還給咱們,咱們就能當做當初你們賣掉我婆婆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咱們還是親戚,如何?”

      一聽這話,柳父頓時就不吭聲了。

      他們家要是努力湊一湊的話,勉強也能湊個二兩銀子,可憑什麼給江微微呢?

      二兩銀子對他們家可不是小數目,那意味着他們家大半年的嚼用,他們還要留着那筆錢給孫子們娶媳婦的,說什麼也不能白白給人。

      柳芸覺得兒媳那個辦法挺好的,只要爹孃把那二兩銀子拿出來,她心裏那根刺也就能拔出來了。

      她可以既往不咎,她還可以跟他們繼續做家人!

      可她左等右等,也沒等到柳父柳母應聲,她忍不住開口催促:“爹,娘,你們怎麼不去拿錢啊?”

      柳父柳母沒有看她。

      二舅怕爹孃真的拿錢,趕緊站起身:“我說五丫,你這話說得輕巧,二兩銀子是那麼好拿的嗎?你如今是過上了好日子,喫好的穿好的,隨便從指頭縫裏漏出來一點,都夠我們一家人好長時間的口糧了,可你也不仔細看看,咱們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咱們家窮得叮噹響,你又不願幫扶孃家,我家還有兩個兒子沒有成親,一大家子都張着嘴要喫飯。實話跟你說吧,現在咱家別說是二兩銀子,就是二十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反正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指責柳芸爲什麼不給孃家多撈些好處。

      柳芸被說得面紅耳赤,慌忙解釋:“我不是不幫你們,以前只要是我們家能做的,我們都爲你們做了,之前你兒子成親,我還特意讓阿斐來幫你們幹活,每年春種秋收,我也讓阿斐幫你們種地收稻子……”

      二舅直接打斷她的話:“得了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破事兒了,還值得你現在拿出來說嗎?再說了,不就是讓阿斐乾點力氣活嗎?又不是從他身上割肉,他要是真的想照顧舅家,就應該多給些錢和米糧肉菜,多給咱們做幾身好衣服,還有我家那兩個小子的親事,他也應該幫忙張羅張羅。”

      柳芸沒想到二哥居然是這麼想的。

      她忍不住問道:“難道在你們眼裏,只有給錢纔算是真正的幫到你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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