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聊了些家常,很快便睡下了。

      待燈火熄滅,又過了好一會兒,顧斐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

      他的視線穿過黑夜,看向緊閉的房門。

      門外有人!

      顧斐翻身坐起來。

      他的動作驚醒了江微微。

      江微微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到顧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立即閉嘴。

      顧斐下了牀,隨手拿起放在牀邊上的繡春刀,腳步快步向門口移動,但腳下卻未發出半點聲音。

      他靠近房門,耳朵貼在門上。

      隔着薄薄的門板,他聽到了外面有人的呼吸聲。

      那呼吸聲非常緩慢,且又一定的韻律,顧斐一聽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個高手。

      江微微坐在牀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顧斐,心裏頗爲緊張。

      顧斐見對方沒有動作,便也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後。

      忽然,上方的屋頂傳來咔嚓一聲響!

      這個聲響其實非常微小,若放在白日裏肯定沒人能注意到,可現在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一點點聲響在黑夜中被無限放大,以至於連不懂武功的江微微都聽到了,更別提顧斐和門外的不知名高手。

      顧斐立即拉開房門!

      原本應該待在門外的不知名高手已經不見蹤影。

      下一刻,屋頂上方傳來了兵器相撞的聲音!

      這一下子,不只是江微微,就連住在隔壁的顧德也醒了。

      顧德來不及穿上衣服,拿起藏在枕頭下方的短刀,光着腳衝出客房,他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斐。

      顧斐看出他眼中的詢問之意,低聲道:“你在這裏守着,我去上面看看。”

      顧德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斐從客房的窗戶翻出去,腳尖用力,縱身跳上房頂。

      江微微這會兒已經下牀,她站在窗邊,探頭往房頂望去,想看看上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顧德守在房門口,手握短刀做戒備狀。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顧斐又回來了。

      江微微趕緊問道:“怎麼樣?”

      顧斐關上窗戶,放下手裏的繡春刀,道:“我上去的時候,看到有兩夥人在打鬥,其中一夥人帶着繡春刀,看樣子應該是南鎮撫司的人,另外一夥人不認識。兩夥人身手都不錯,打了一會兒沒分出勝負,最後雙方都撤了。”

      “南鎮撫司的人怎麼會在這裏?”

      “我猜最開始在屋頂上面監視咱們的人,應該就是南鎮撫司的人。”

      江微微越發不解:“咱們跟南鎮撫司沒有交集,他們幹嘛跑來監視咱們?”

      “不是他們要監視咱們,而是有人下令讓他們來監視咱們。”

      江微微剛想要問是誰這麼無聊,隨即想到,這天底下能調動錦衣衛的人,也就只有天子了。

      天子前腳剛走,後腳就命人來見識他們,這位天子的心思有夠複雜啊!

      顧斐道:“這地方咱們不能再住下去了,得儘快搬離。”

      客棧裏面人多口雜,周圍不知道混了多少眼線進去,想防都防不住。

      ……

      皇宮裏面。

      司馬厭今晚沒有招人侍寢,他獨自一人睡在寬大的牀榻上。

      解苗敲了下門,得到准許後進入臥房,低聲說道。

      “陛下,南鎮撫司的錦衣衛們已經回來了。”

      司馬厭坐起身:“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如您預料的那般,他們在顧斐周圍潛伏了沒多久,就碰上了另外一夥人,雙方打了一架,沒有分出勝負,錦衣衛們已經撤回來。”

      司馬厭頷首,表示知道了,隨即又道:“繼續讓人暗中盯着顧斐和江微微,小心點兒,別讓他們發現了。”

      “喏。”

      見天子沒有別的指示了,解苗低着頭默默退出臥房。

      司馬厭猶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躺回去繼續睡。

      與此同時,在徐府之中,徐一知也是剛被人叫醒。

      叫醒他的人不是別個,正是他的長子徐迦。

      徐迦低聲道:“咱們派出去試探的人已經回來了,他們在靠近顧斐的時候,遇上了錦衣衛,雙方打了一架。”

      徐一知皺眉:“然後呢?錦衣衛沒有發現他們的來歷吧?”

      “應該沒有,他們隱藏得很好,撤退的時候也特意繞了好幾個圈子,確定身後沒有人跟隨,這纔回到這裏來跟我彙報情況。”

      徐迦說到這裏,特意觀察了一下他爹的表情,見他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問道:“爹,那些錦衣衛應該是天子派去的吧?”

      徐一知反問:“廢話,能調動錦衣衛的人除了天子還能有誰?”

      “天子爲何要派錦衣衛守在顧斐身邊?”

      徐一知又是一句反問:“你覺得呢?”

      徐迦斟酌了一下才道:“據我們的眼線稟報,今天天子在宮中兩次召見江微微,後來又親自陪同江微微出宮,兩人還一起去了太醫們的家,晚上又一起用了飯,由此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好,天子走之後還不忘留下錦衣衛守在顧斐和江微微身邊,想必是爲了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全。”

      “保護他們的安全……”徐一知咀嚼這句話,面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

      徐迦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有說錯的地方嗎?”

      徐一知不答反問:“你覺得顧斐和江微微有什麼值得天子保護的地方?”

      徐迦搖頭表示不知。

      徐一知道:“天子並非魯莽之人,他不會對一個纔剛認識不久的人就推心置腹,顧斐和江微微對他而言,應該還有別的意義。”

      徐迦會意,立即道:“我已經讓人去調查顧斐和江微微的背景來歷,他們是從秋陽府來的,那地方距離汴京城太遠,想要得到結果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

      “秋陽府……”徐一知想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地問道,“謝清泉之前就是在秋陽府當知縣吧?”

      “是的,他是秋陽府九曲縣的縣令。”

      “明兒你去跟謝子俊談談,也許他會知道有關顧斐和江微微的事情。”

      “喏。”

      ……

      次日一大早,江微微和顧斐照常出門。

      除了他們和顧德之外,客棧裏面沒人知道昨晚在房頂曾經發生過一場短暫的交戰。

      由於昨天江微微帶着天子去挨個找太醫們“家訪”,嚇得那些太醫驚魂不定,今兒竟是一個都沒請假,整整齊齊地全部到了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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