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厭似乎對顧斐的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臉上依舊掛着笑。

      “說說看,你都查到什麼了?”

      顧斐將他這兩天辦案的經歷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司馬厭聽完後,笑着道:“不愧是徐一知,真是狡猾啊,故意以退爲進,讓你以爲自己快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了,結果他卻只是虛晃一招,最後推出個替罪羊就把你給打發了,偏偏你還沒辦法去揭穿他,即便滿肚子火氣也只能憋着。”

      顧斐說:“這次是我大意了。”

      “算了,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吧,徐一知不是簡單的人物,想要扳倒他,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這事兒得徐徐圖之。”

      顧斐低頭應道:“微臣受教了。”

      他摘下腰間的令牌:“既然這次的案子已經了結,這塊令牌也該歸還給陛下,有負陛下所託,是微臣的無能。”

      司馬厭伸手接過那塊沉甸甸的令牌,隨意地說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你能僅憑一個時銘把徐一知給扳倒,這次的事情你也不算辦砸了,徐一知經過此事,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你無須自責,只需再接再厲即可,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你。”

      說完,他有把令牌遞了過去。

      顧斐一愣:“陛下這是?”

      “這塊令牌你就收着吧,以後你只要帶着它,隨時都能進出皇宮,若遇到麻煩事,也可用它擋上一擋。”

      顧斐雙手接過令牌:“多謝陛下。”

      司馬厭道:“這兩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慕容忽去辦就行了。”

      顧斐提醒道:“慕容忽之前曾勸我放了時銘,他跟徐一知應該是私下裏達成了什麼協議,此人須得多加提防。”

      “我心裏有數,你只管安心回去休息吧。”

      “喏。”

      顧斐告辭離開。

      待他走遠後,司馬厭對身邊的解苗說道:“你去一趟慕容家,傳我的口令給慕容忽,時銘的案子交由他來接管,順便敲打一下他,別讓他忘了自己是誰養的狗。”

      解苗肅然應道:“喏。”

      他帶着兩個小黃門和一隊侍衛出宮,來到慕容家。

      慕容忽的態度很是熱情:“解總管,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快請裏面坐。”

      待解苗坐下後,立刻有丫鬟奉上茶點。

      解苗端起茶碗,用碗蓋輕輕撥弄漂浮着的茶葉,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纔開口:“我這次是奉天子之令而來,想必關於時銘的案子你已經知道了,天子現在要把這件案子交個你來接管。”

      慕容忽聞言,心裏一喜。

      時銘要是到了他的手上,放不放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隨即他又想到顧斐,若是顧斐知道此事,肯定要被氣得七竅生煙吧?

      慕容忽越想越得意,面上的笑容也越發熱情:“請解總管幫忙轉告天子,微臣必定竭盡所能辦好這件案子,絕不讓天子失望。”

      解苗頷首:“如此是最好不過的了。”

      隨即他又話鋒一轉:“關於時銘貪污受賄的罪證已經上呈給了天子,天子對此事也已經知悉,你莫要再被人蠱惑,做出那等糊塗之事。”

      慕容忽一愣,隨即緊張起來:“是不是有人在天子面前說了我的壞話?是不是顧斐說的?”

      解苗卻是一笑:“你喜歡喫狗肉嗎?”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慕容忽有點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對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解苗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天子最是厭惡不忠之人,不只是人,狗也一樣。若是狗不記得了自己的主人是誰,那麼留着也只能是浪費糧食,不如直接宰了下鍋,你覺得呢?”

      若是慕容忽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天子這是在警告自己,那他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就算是白混了。

      他被驚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說道:“你說的是,我受教了。”

      見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解苗便站起身:“我還得回宮向陛下覆命,這就告辭了。”

      慕容忽趕緊也跟着站起身:“我送送您。”

      待送走解苗後,慕容忽終於不用再強撐,他伸手扶住旁邊的門檻,臉色煞白,冷汗大顆地往下滾落。

      旁邊有下人想要上前去攙扶,卻被他給一把揮開。

      他原本以爲天子將時銘的案子交給自己,是看重自己的表現,現在他才知道,天子哪裏是看重他?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讓他安分些,別再做些自以爲聰明的小動作。

      看來時銘是肯定不能活的了,必須得重重地懲處,以此來表示他對天子的效忠。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得罪徐一知,慕容忽都已經不在乎了。

      ……

      顧斐離開皇宮後,只覺得無事一身輕。

      兩名千戶一隻守在宮門口,見到他出來,立即牽着馬迎上去。

      “鎮撫使大人,天子沒有責罰您吧?”

      顧斐說:“沒有,他讓我回去休息一天。”

      聽聞天子非但沒有責罰顧斐,反倒還體貼地讓顧斐回家休息,兩名千戶都是心裏一鬆,心想顧斐果然是伸手天子的青睞,他們兩個沒有跟錯人。

      三人騎着馬返回北鎮撫司,待到暮鼓響起,除了留值的少部分人,其他人全都腳步輕鬆地回家去了。

      顧斐回到家裏時,正好在門口碰見了魏塵。

      今日魏塵是自己坐公共驢車回來了,他看到顧斐的時候很是興奮。

      “姐夫,你總算回來了,昨晚你徹夜未歸,我們都很擔心你。”

      顧斐含笑道:“昨晚太忙了,沒空回來。”

      “我都聽說了,昨晚你們錦衣衛在挨家挨戶地抓捕一個叫做徐勉的人,你們抓到了嗎?”

      “抓到了。”

      魏塵笑了起來:“那你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吧,太好了!”

      顧斐沒有解釋他們抓到的只是一具屍體,只是笑了笑:“進去吧。”

      見他們兩人同時回來,阿桃趕緊說道:“顧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微微姐一直在等你,她生怕你在外面出什麼意外。”

      顧斐問:“微微人呢?”

      “她還在睡覺,我這就去叫她。”

      顧斐叫住她:“不用,我去找她。”

      阿桃抿嘴一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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