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塵忽然皺起眉頭,“中了屍毒已經沒救了。”
我輕嘆一聲,“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
穆輕塵搖搖頭,“她只是個普通人,能有什麼辦法屍毒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人界。
以前各個世界都是平衡的,弱肉強食也只是同類裏面比較強的人可以生存下去。
後來,界面通道的打開,人界不斷接觸妖界或者其他世界的東西,早已經打破了這樣的平衡。
這就像人發現了螞蟻窩一樣,螞蟻是沒有辦法抗衡的。猛子,殺了她吧,過不了多久她會變成殭屍的。”
“這”牛猛有些猶豫,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又嘆了口氣,“猛子,帶到沒人的地方解決吧,記得屍首分離。我給你畫幾個道符,你等會兒貼在她的屍體上,用火焚掉。
骨灰記得保存好,交給杜大人,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說罷,我拿出符紙,用自己的血寫了幾張道符交給牛猛。
牛猛接過道符,扛起杜姑娘走了。
我忽然有一種蒼白無力的挫敗感,明明是破解了梅花陣,卻沒有救下杜姑娘。
讓我想不通的是,這羣人爲什麼總是拿普通人下手就算兵部尚書做過惡事,爲什麼要傷害她女兒呢
你像南衙,他從來就不對弱者出手,碰見一些地痞無賴,也只是教訓教訓,絕對不是下殺手的。
說這羣人喪心病狂,一點兒也不爲過。
穆輕塵也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九公子,你知道你跟南衙最大的區別在哪裏嗎”
“在哪裏”我問她。
穆輕塵回道:“南衙從來都不會婦人之仁,他只會對自己在乎的人有感情。其他任何人,在他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今天來救杜姑娘的是南衙,他會毫不猶豫的觸發梅花陣的機關,不會管杜姑娘的死後。
然後等着那羣人出現,看看他們有沒有膽子去殺杜府的人。”
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南衙確實是這樣的人。而且,如果南衙在金陵的話,這些事甚至就不會發生了吧
“你說這羣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我又問穆輕塵。
穆輕塵搖搖頭,“不清楚,我本來以爲,他們是想找一個人出來,能夠幫他們破除各種機關。
但是,武侯鎖,梅花陣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既然能夠做出來,說明他們肯定也能解除,也就不需要別人來幫他們解除了。”
穆輕塵這麼一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告訴大家,“等等我們好像想錯了。我覺得穆姑娘的想法是對的,他們確實是在找一個人,不過並不是能夠解除各種機關的人。
元朗那件事,他們想找的,應該是能夠破解那個道符的人。杜姑娘這件事,找的應該是能夠解除杜姑娘屍毒的人,方纔杜姑娘跟我說,昨夜她見過那羣人。
有一名老婆婆給她留下的印象比較深刻,拿着一根綠色的蛇頭柺杖。而且這羣人身旁還綁着一具殭屍,告訴杜姑娘,如果沒有人救她,她就會變成那具殭屍的樣子。”
“是了,屍毒好做,只要進古墓中尋找即可,但是解毒的方法卻是要經過無數次的實驗和研究才能夠得出來的。而且你剛剛說那個綠色的蛇頭柺杖,我有印象,是苗疆蠱術派的人。”姚嘲媚說道。
苗疆蠱術派,派內以女子居多,而且蠱術派收弟子有一個規定,那就是必須是完璧之身。
進入蠱術派以後,終身都不能和男子產生感情,甚至是結婚。
因爲一旦破了身,就會被逐出蠱術派、
據說是因爲蠱術的修煉,需要純陰之體,因爲有傳言苗疆那邊的人,是女媧後裔,所以她們信奉蛇。
那名老婆婆手持舌頭柺杖,又那麼大年紀,該不會是蠱術派的掌門吧
“先不想這些了,快到正午了,我們也去保護杜府的人吧。”我說完,帶着大家來到另一間院子。
爲了讓兵部尚書看到自己女兒,所以從一開始他過來看了一眼之後,我就讓追風將他攆到別的院子了。
唐姑娘他們身手都不錯,就連小青小玉的身手都堪比人界的絕頂高手。秦月桐自從體內的食髓蟲被我治癒以後,實力上也是在不斷的精進。
所以,我並不擔心,等會兒那羣人來了之後,我們會打不過的問題。
我告訴兵部尚書,杜姑娘被炸死了,讓他節哀。杜府的人便哭成一片。
我能怎麼辦我也沒有辦法啊。
只能嘆氣,表示自己盡力了。
大雪紛紛揚揚的飄了起來,風變的更大了。我讓杜府的人進入寺廟的大殿內,我們守在外面。
站在大殿門口可以看見上報恩寺的臺階,長長的臺階被繼續覆蓋,像是一道白龍一般。
我皺着眉頭看着臺階的盡頭,問站在我身旁的姚嘲媚,“木蘭,你說他們會出現嗎”
姚嘲媚牽起我的手,“夫君不必擔心,不管來不來,我們都會盡力幫夫君的。”
我點點頭,然後唐姑娘也站到了我身旁。她很高冷,沒有牽我的手,想來讓高冷的唐驚鴻主動牽我的手,也是件極爲不容易的事情吧。
時間不斷的過去,正午時刻也已經過去。
差不多了過了一個時辰,那羣人沒有回來,牛猛卻回來了。他手裏拿着兩個盒子,一大一小。
“九哥,給,這是骨灰盒,這盒子裏裝的是腦袋的骨灰。”
我點點頭,“交給兵部尚書吧,叮囑他分開葬,兩個埋葬地點離的越遠越好,最好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如果可以,葬的離金陵越遠越好。”
雖然杜姑娘已經被燒成了骨灰,即便是葬在一起,也不會變成殭屍。
我這樣做,可能是爲了尋求心理慰藉吧
牛猛進入大殿交待了幾句,便出來了。
他渾身直哆嗦,來回搓着雙手,“這鬼天氣,真冷啊。”
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天氣似乎驟然之間變冷了。可能我身上有妖族的血脈,不怎麼怕冷。
牛猛這麼一說,我仔細感受了一下,確實冷了許多。
這時候天色忽然暗了下來,我們頭頂的天空中,出現一大團烏雲。周圍的空氣也變的異常沉悶,讓人感覺十分壓抑。
“來了。”穆輕塵忽然說道。
我看見遠處的臺階盡頭,出現三個人。我眯起雙眼打量過去,正是杜姑娘口中描述的那個樣子。
一名老婆婆,身軀佝僂,彎着腰拄着綠色的蛇頭柺杖。一名壯漢,跟牛猛年紀差不多,臉上紋着一個很奇怪的符號,只有右臂。
他手中拿着一件很少見的兵器,血滴子。原來杜姑娘所說的像斗笠的兵器,竟然是血滴子。
血滴子是一種兵器,很像頭盔,不過比頭盔大的多,又有點兒像鳥籠。內藏刀片暗器,罩住什麼東西,頃刻間就能夠將其截斷,不過大部分用血滴子的人都會直接取對方首級。
相傳血滴子的打造方法是在魯班書中記載的。魯班書分爲上冊和下冊,上冊記載着各種道術和奇門祕法,以及各種器具的打造。
下冊是解法和各種醫術。學習魯班書必須鰥、寡、孤、獨、殘,所以民間把魯班書叫做缺一門。
至於爲什麼這麼規定也是有原因的。
傳說當年魯班剛剛成婚,就被召喚去幹活了。魯班十分想念新婚妻子,就做了一隻木鳶,人只要騎在木鳶上,念起道咒,就能騎着木鳶飛行。
魯班的妻子對木鳶十分好奇,有一次,趁魯班回家之後,便偷偷騎在木鳶上,學着魯班那樣念起了道咒。
木鳶果然飛了起來。不過當時魯班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將近臨產。
飛在空中的時候,忽然大出血,鮮血染到了木鳶之上,導致木鳶失去了法力。
魯班的妻子便摔死了,當然孩子也死了。
魯班知道這件事以後,非常悔恨,便在魯班書上下了詛咒,從此便有了鰥、寡、孤、獨、殘,缺一門之說。
魯班書有沒有流傳下來,一直是個謎。有人說流傳下來了,也有人說流傳下來的是假的。
不過大家更願意相信魯班書還是流傳了下來。
因爲民間有一個很神祕的門派,稱爲魯派。這一派的人特別說,說是魯班的後人創立的,所收弟子也盡是鰥、寡、孤、獨、殘當中的人。
由於魯派特別神祕,人數又少,連我爺爺對這個門派都瞭解不多。他已經還叮囑過我,說魯派的人邪門的很,遇見了最好躲着些。
除了這名魯派的壯漢之外,老婆婆右手邊還有一名和尚,也不能叫和尚,叫光頭。
光頭也挺壯的,腦袋上沒有戒疤,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一整串佛珠都挺正常的,看起來像是用檀木的做的珠子。
不過最中間串着一顆骷髏頭,比較小,這顆骷髏頭也很奇怪並不像杜姑娘所說,是孩童的骷髏頭。
我對骷髏還是很有研究的,他脖子上掛的骷髏,五官相對應的位置已經發育成熟。我更加願意相信,是成年侏儒的骷髏。
這位光頭肩上扛着一口青銅棺,不像是新打造的,倒是像直接從古墓裏面帶出來的。
我在想這口青銅棺裏面裝的會不會就是杜姑娘所看到的那具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