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剁菜的聲音,知道馬朵朵在忙着做飯菜。
“小謹,我們走吧!”
小謹不知所措地看着柳兒,“姑娘,我們就這樣走了,不大好吧?”
“可是,我不想看到她那個樣子,讓人於心不忍!”柳兒嘆氣。
“姑娘,你忘了你今日爲何而來了?”
柳兒看了看小謹,於是,又坐了下來。這樣反覆幾次,她有些按捺不住。
這時,楊嬤嬤走了過來,“陛下,飯菜已經做好了,請您用膳吧!”
兩人走了過去,桌上擺了一大盤的魚,另外有一碗青葉子菜的蛋湯,湯裏零星地飄着幾粒油珠。
這讓柳兒沒來由地鼻子有些發酸。
馬朵朵把碗筷洗得乾乾淨淨地,放在她們兩人面前。
“不知陛下喫得習慣否?”
柳兒冷着一張臉,沒有說話。其實她的心裏早已經氾濫了。
小謹爲柳兒舀了一碗湯,放在柳兒面前。
“真香!”
柳兒低下頭去喝了口湯。
馬朵朵與楊嬤嬤兩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柳兒,生恐有一絲不妥。
柳兒吃了一口魚肉,味鮮肉嫩。
“朵朵,你做的?”
馬朵朵急忙回答道,“嗯,是我做的!可合味?”
柳兒的筷子停頓了一下,“以後,這道菜都由你來做了!”
馬朵朵一頭霧水,“陛下,你剛纔說什麼?”
“馬朵朵,姑娘已經恩准你回宮了,還不快謝過姑娘?”
馬朵朵驚喜萬分,在無數次夢裏,她都在渴望着回到皇宮裏。重新過上那種衣食無憂,無限風光的日子。
“陛下,你說的可是真的?”馬朵朵有些不確定。
“你若不坐下好好地喫飯,我就收回剛纔說過的話!”柳兒雲淡風清地說道。
馬朵朵急忙舀了一碗飯,坐了下來。可沒扒兩口飯,她卻失聲痛哭起來。
爲自己的愚昧與執念,爲逝去的柳王妃而懺悔。這哭聲撕聲裂肺,讓人動容。
柳兒打算不理會她,仍然喫着飯,但難以下嚥。
“朵朵,你想讓我喫不下飯嗎?”柳兒眉頭微皺。
馬朵朵這才停止了哭聲。
“你真的打算讓我回去?”
“航兒的婚事將近,你這個做額娘,不在場,怎麼說得過去?難道你不想與航兒在一起生活?”
“想,做夢都想!”馬朵朵激動地說道。
“可是,我實在沒有臉,沒有勇氣回去!”
“你不是已經放下了嗎?怎麼還會顧忌這些?”
馬朵朵一時語塞。
“機會我已經給你了,至於怎麼決定,你自己看着辦吧?是面子重要,還是一家人在一起重要,你自己權衡一下?”
柳兒放下了筷子,起身說道,“我先回去了!”
柳兒與小謹走了出去。
馬朵朵急忙追上來,“陛下,天已經黑了!你不如留下來,歇息一夜,明日再回吧?”
“你讓我留下來,明日,你與我們一道回宮,是嗎?”柳兒反問道。
馬朵朵點了點頭,“若是陛下公務繁忙,那就算了!”
柳兒折身返回到了屋裏,馬朵朵開始整理她的衣物。她嘆了一口氣,那些衣物,回了宮還穿得上身嗎?
楊嬤嬤歡喜地說道,“你終於苦盡甘來了!”
馬朵朵也一臉的燦爛。
柳兒一夜都沒有閤眼。她索性看了一晚上的書。
馬朵朵聽到外面的馬啼聲遠去,她急忙跑了出去,“妹妹她真的丟下我,不管了!”
她雙腿跪了下去。
“朵朵,你在做什麼?”柳兒用複雜的神情看着她。
馬朵朵一愣,一骨碌地爬了起來。雙手拽住了柳兒。
“陛下,你沒有走啊!我,以爲你真的不理我了!以爲你走了!”
柳兒握住了馬朵朵的手,無奈地解釋道,“我讓小謹先回宮了!我說出的話,怎麼能食言呢?”
馬朵朵咧嘴笑了。
柳兒說道,“瞧瞧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把自己折磨成什麼鬼樣子了?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同情你了?”
馬朵朵聽到柳兒在開始數落着她,她心裏倒踏實了。這說明柳兒心裏還是在意她的,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珍惜而已。
“陛下,外面風大,進裏面坐坐吧!”馬朵朵輕聲道。
“不用了!你收拾好了?”
“就幾件衣物,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發?”
馬朵朵迫不及待地問道。
柳兒突然一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馬朵朵也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但她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柳兒身子突然飛奔了出去。
馬朵朵也跟着追了出去。
兩人跑出沒多遠,看到有一幫人,正在打家劫舍。
那些百姓個個手無寸鐵,嚇得抱頭逃竄,哭喊聲一片。
有的人已經淪爲了刀下亡魂。
柳兒一擡手,將那些人全部給震飛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鬼,鬼來了!”那些流寇嚇得面如土色。
馬朵朵厲聲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在天子腳下,也敢行兇?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些人急忙磕頭求饒。
柳兒冷聲道,“饒了你們可以,但是,活罪難免!你們好好地待着!一會兒,就隨官府的人,去充役!若是有誰不願意去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些人聽了連連點頭。
馬朵朵猜測着,柳兒說的一會兒有人來,是何意?
沒過多久,樊庸帶了人馬過來。
柳兒將這些劫匪交給了樊庸。
有宮女端了衣裳過來,徑自走到馬朵朵跟前。
“陛下口諭,即刻召馬皇后回宮!”
馬朵朵一下捂了嘴。
有老嬤嬤催促道,“馬皇后,快更衣!陛下,還等着呢?”
馬朵朵哽咽着,去裏屋換了衣裳。
馬朵朵坐上了鳳攆,回頭看了一眼生活了好幾年的舊舍,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割捨的情愫。
真是難爲柳兒了!竟然用了這麼隆重的儀式接她回宮。
兩旁的百姓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恭迎女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馬朵朵終於忍不住,一行悔恨的淚水滾落了下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一行人到了宮門口。
崔航早得到消息,在原地等得望眼欲穿!
看到馬朵朵的鳳攆過來,激動不已,“額娘!您終於回來了!”
馬朵朵忙不迭地從鳳攆下來,“航兒,額娘想死你了!”
母子倆歡喜不已。
崔航走到柳兒轎前,雙膝跪了下去,“謝謝皇姑姑!謝謝皇姑姑!”
他不住地磕着頭。
柳兒將他扶了起來,“航兒,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何需客氣!”
崔航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