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過來,爺爺買了你最愛喫的麥芽糖。”
她點點頭,正想撲過去爺爺的懷抱裏。
突然……
腳下地面裂開,眼前的景象竟然扭曲顛倒了起來,天地萬物猶如陷阱了狂暴的龍捲風中,不斷纏絞翻騰着。
直到——
她的眼眸中猛地涌進了一片鮮紅的血腥。
血,好多的血。
那是爺爺身上流出的血。
他滿臉是血,費勁地擡起了那隻微顫顫的手,寬厚溫熱的手掌撫摸着她的頭顱,蒼老的臉上努力擠出一點溫暖的笑意。
在她嗡嗡的耳鳴聲中說着什麼——
“丫頭,爺爺可能要走了……”
“你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人活着就總會有死去的一天。”
爺爺的聲音彷彿有魔力般,循誘着她收起眼淚,可是她的眼淚卻似乎怎麼都流不盡。
彷彿把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乾了……
爺爺一向豁達開朗的臉上,眼眶中終於也漸漸凝聚着淚水和不忍。
他無力地擡着手,難過又心疼地望着她。
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可是爺爺走了之後,你怎麼辦啊,我的丫頭該怎麼辦啊……這世道如此險惡,誰來照顧我的丫頭啊。”
……
爺爺的臉上帶着祥和,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
安瞳的心臟彷彿被扯得四分五裂般,疼痛得厲害,喉嚨間彷彿被什麼灼傷了一般,竟然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卻盡是苦澀的咽哽。
突然,她的身體猶如蕭瑟孤零的秋葉般……
不停冰冷地顫抖着……
有人使勁抱着她,彷彿想將她揉進去他的骨血中,她似乎感受到那人的強烈的情緒,最後終於還是從夢中掙扎出來,漸漸撐開了沉重的眼皮。
他雙手重重的環抱着她,貼着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在她耳邊低聲溫柔地說道。
“安瞳,不要害怕。”
“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安瞳擡起乾澀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顧遲,輕輕一眨眼,滾燙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她神色倔強柔軟得像個孩,擡起無力冰冷的手指,忽然緊緊地拽着他衣服的衣角,彷彿把他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草似地,不管如何也不肯鬆開他。
……
不遠處的楚斯看到着這一幕。
他細長的眼眸中有微光一閃而過,看着顧遲的側臉,他腦海裏劃過了記憶深處的一個畫面。
原本掩蓋在心頭疑慮的白霧,似乎終於變得清晰了起來。
怪不得呢——
原來……是他。
……
楚斯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走到了安瞳的身邊。
猶豫了半響,他最後還是將插在褲袋裏的手抽了出來——
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頂。
就像時候一樣,用這個動作來安慰因爲從樹上摔下來了,或者丟失了糖果時傷心難過的她。
看着對顧遲如此依賴的安瞳,楚斯向來瀟灑自如的臉上,薄薄的脣角扯了扯,卻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沉默了許久,才斟酌道。
“安瞳,安爺爺現在的狀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
“醫生說,安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你要做好一切的心理準備。”
……
他陳述爺爺病況的時候,安瞳始終沒有擡起頭,只是目光安靜地盯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