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赫無力地擡起沉重的眼皮,窗外刺目的陽光投了進來,落了一地,清風吹拂着白色的紗簾。
恍然間,彷彿時間又回到了遠點。
有個模糊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沒有什麼大礙,於是沒心沒肺地說道。
“醒了,看樣子是死不了……”
見伊赫沒有回話,只是目光黯淡地望着天花板。
伊晚梔也懶得和他計較,她踩着一雙高跟鞋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表面上擺着一副女王的姿勢,隨手拿起了一本雜誌看着。
漫不經心地解釋道。
“別想太多,我不是專程來看你的,只是父親擔心你的安危,吩咐我偶爾過來關照一下。”
“不然你以爲誰有這個空閒搭理你……”
身後一名穿着灰色西裝的男子輕輕擡起了頭,他的五官很精緻,眉目很淺很淡的感覺,眼底裏透出一抹暖意。
溫聲道。
“少主,大小姐只是口是心非,她已經在你身邊守了兩天了。”
說話的人正是傅寧——
墨堂第二把交椅,伊正棠最爲倚重的門下弟子。
他是孤兒,從小被伊正棠收養,自小和伊晚梔青梅竹馬長大,外表上雖然看起來溫柔內斂,可卻是黑道上令人談之色變的殺手閻王。
伊赫向來對他無感,談不上討厭或者喜歡,只是輕輕擡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倒是伊晚梔被人當場拆穿了有些坐不住了。
她向來鎮定的臉色微微紅了紅,捏着雜誌的手指用力了起來,擡頭狠狠瞪了傅寧一眼。
“傅寧,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別亂說話!”
傅寧深知她脾氣,輕笑了笑沒有回話。
伊赫剛醒過來,腦袋還疼痛混亂得厲害,剛纔夢境中那一幕幕撕心裂肺般的回憶,壓得他心口難受得狠,讓他根本無法理智去思考任何事情。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一名手下走進來恭敬,報道。
“大小姐,少主……蘇恬小姐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伊晚梔第一個皺起了漂亮的眉頭,她一直都知道這位蘇家千金的存在,只是一直對她沒什麼好感。
空氣安靜了幾秒。
手下還低垂着頭耐心等待着,這裏是伊傢俬人醫院重地,如果少主不發話,誰也不敢輕易放人進來。
伊赫輕輕闔上眼,扯了扯蒼白的薄脣。
突然聲音聽不出冷暖地說道。
“我沒事,你們可以走了。”
這話自然是對着伊晚梔講的,她聽到這話,表面上反應不大,心裏卻清楚這個臭小子是要把他們攆走!
她也不在乎他這冷冰冰的態度,自打她見到的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子就是這幅硬邦邦的臭脾氣。
像顆石頭般捂不熱!
她小時候是極其討厭伊赫,甚至是憎恨。
他母親奪走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而他卻奪走了她父親所有的寵愛,伊晚梔是多麼愛恨分明的一個人啊,怎麼可能不憎恨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是長大後,他也對她張牙舞爪的表現漸漸再也不放在心上,不僅僅是因爲他已經強大得不用再遭受她的欺凌。
而是因爲,他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裏,更加沒有將父親和墨堂放在眼裏。
他最在乎和想保護的人是他母親,可是她已經不在了。
她心裏很清楚。
伊赫,其實和她一樣的……可憐。
……
想起往事,伊晚梔用力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