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梳逍遙傳 >第五十章 金蘭之劍
    若初稍稍走進,慕容峯對她附耳交代,“初兒,如今不能帶你離開,但你一定要護好自己!我前兩天接到你父親的書信,他和你母親爲救你,已經將畢生的內功真氣都傳給了你。你母親生前一直後悔沒能讓你習武,如今也算爲此做一些彌補。你如今身負你父母六十年的內功,卻沒有武功底子,不能運用。你父親留給你的醫書中,藏有武功祕籍,你可自行練習,且不可操之過急,否則真氣逆行,便會走火入魔。”

    慕容峯又將一方絲帕交給她,“這個是義父爲你準備的運氣調息的祕錄,一旦真氣逆行,可自行運氣療傷。以你的聰慧,只要勤加練習,不出三年,必能青出於藍。初兒,這件事,不要讓趙元僖知道。你要記住,他一心帝位,是個不能依託之人。無論何時,都要給自己留好後路,護好你弟弟,明白嗎?”

    若初這才驚覺,難怪昨晚遇到刺客的時候,感覺自己氣力不同往日,原來父母已將畢生所學都傳給了她。果然父母之愛子,爲之計深遠,若初感動點頭。

    慕容峯與張無霜攜手上馬而去,消失在一片馬蹄聲中。

    元僖擁若初入懷中,“若初,對不起,我現在就帶你們離開這兒,我們回家去。”

    元僖帶身邊一行人換了衣服,一路隱藏蹤跡,暗中走了半天,才繞進一隱祕的園子。

    他吩咐李忠,“帶他們先去歇息,等明日一早,再啓程回京。”

    若初安頓好父母的遺物,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洗漱出門,忽然記起昨晚若塵拔出的紅光寶劍,便轉身去尋他。捧着寶劍,利刃出鞘,她這才確定,“這是,赤練劍!”

    若塵點點頭,“此劍一直爲父親收藏,從未示人。這次將它交給我,原以爲父親是看到我武功長進才賞給我的,現在想來,父親那時,應已經打定主意要隨母親而去了。”

    若初手握赤練劍,久難平靜,“逍遙閣《名劍說》所載:這青虹、赤練是金蘭之劍。現在青虹劍在陳王手中,聽聞是太祖皇帝征戰所得,原先的主人是北漢大將趙炎。趙炎死後,青虹劍就落入大宋皇室手中。父親收藏赤練劍多年,上次祭出,是給懷哥哥報仇用的,想必這趙炎,便是懷哥哥的生父了。”

    若塵恍然,“真沒想到,我們與趙懷哥哥還有這樣的淵源。”

    “若塵,父親已經將此劍傳給你,你定要勤加練武,不要有負此劍。”

    若塵認真地點點頭。

    “還有,赤練劍重現江湖,恐怕有人會懷疑你我的身世。你要記住,父親只是一鄉野郎中,與南唐降將朱儁毫無干系。赤練劍只是求醫者偶然饋贈,無他緣由。”

    “長姐放心,若塵明白。”

    放下赤練劍出門,若初趁着園子風光正好,隨意漫步其中:這園子出入隱祕,不會輕易被人發現,內外護衛森嚴,很明顯是趙元僖一個祕密站點。想來,他很多不願別人知道的事都在這兒辦吧。現在直接把若初跟若塵一起接來,想來是完全信任了。

    只是父母皆已仙逝,義父與姑姑也浪跡天涯。若初一想起自己與陳王的身份雲泥之別,心中就發慌鬱悶,不知選擇對錯。

    尤其,赤練劍重出江湖,一不小心,父親的身份被別人知曉,這禍端就難以預料。

    正煩憂之際,她忽然瞥見趙元僖在花叢綠樹邊,跟一個美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當即渾身不自在。

    仔細一瞧,那美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已經被太宗下旨處死大半年之久的楚王妃,也就是陳王自小的青張竹馬!

    若初大爲震驚:楚王妃被賜死,還是楚王親自監刑。可她竟然還活着,而且一直呆在陳王遠離京師的私密園林裏,還與趙元僖關係曖昧。

    憶起之前的點點滴滴,若初大概也猜得七七八八,趙元僖甘願翻下欺君大罪也要暗中保住她,果然自小的情分無法替代,她還是高看了自己,以爲他真的愛自己。

    若初不覺氣惱於胸,卻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爲這樣的事淹死在醋缸裏,她早就要跟他恩斷義絕,連下輩子的狠話都撂出來了,現在跟他計較這個,不是自己犯賤嘛。

    可若初還是掌不住滿腹的心酸,爲他付出糾纏了這麼久,終究比不過那個一直藏在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終究男人都是喫着碗裏瞧着鍋裏,終究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不知不覺,她竟然將手邊的花木揉碎了好幾支,直到他出現在背後,抱着胳膊盯了半天,才猛然察覺,“你,你什麼時候到這兒的!”

    “從你揉碎第一支花就在了。”

    若初自覺無地自容,不禁面紅耳赤,“那你,幹嘛不說話啊!”

    元僖暗暗好笑,靠近她耳邊,“你喫醋了!”

    “我,”若初本想堅決否認,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連否認都覺得沒底氣,乾脆直接認了,“是,我是喫醋了!可那又怎麼樣!認識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嗎,就算我喫醋,那也不表示我會因此對你投懷送抱,百依百順!我還有事,不打攪你了。”

    不等走開,就被元僖一把抓追來,無論若初怎掙都掙不開,便也不再掙了,只無所謂地站在他面前,四目對視,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模樣。

    “若初,你究竟要我怎麼樣啊?”

    “我沒讓你怎麼樣啊?我有什麼資格讓你怎麼樣,你是高高在上的陳王殿下,我在你面前連濁水泥都不如,怎麼敢……”

    “我救她是不忍心看她就這麼受牽連而死,不是想怎麼樣的。”

    他這是在跟她解釋嗎?若初倒滿是意外,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你不用解釋什麼,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若初,”見她無動於衷,元僖略帶焦慮,“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堂堂皇親貴胄,天家權威,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竟然有一天會拉着她的手求她。這要是以前,若初恐怕做夢都能笑醒。可如今,她卻滿腦子痛苦過往與身份懸殊,對他薄情有情自相矛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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