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凜先被禁足的七天之後,表弟耶律浚終於再次託人過來傳話,
明日,他準備來親愛的表哥家玩,望保密。
蕭凜先聽到後不由得大喜,種種謝過傳話的表姐之後,頭天開始便閉門謝客,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了。
“果然,貴族都是天生的權利動物,這麼小就學會爭奪權利和站隊了。”讓人去給明天邀請的玩伴送信去過後,蕭凜先不由得感嘆道。
願意來蕭家玩的,不到全盛期的四分之一。
這幫大遼的貴族小鬼頭們,可真是早熟啊。
這就不來了,這麼現實的嘛
那場幾乎涵蓋了大半個遼國權二代的激烈羣毆發生後,當晚,上京的各大豪華府邸內,都傳來了侍衛的慘叫和衙內們的低低哀嚎,少數人除外,每個人回家都捱了打,就連那些沒有動手的,也捱了打,理由是連xx都被打了,你竟然無動於衷
而蕭凜先的母親帶着他親自上門賠禮道歉的消息,在第二天很快就傳了開來。
這是小孩子間的一次鬥毆,不過人數多了點。消息傳開的當晚,上京的貴婦們,給這次事件定了性。
而弔詭的地方在於,在之前根本沒有通過氣的情況下,僅僅是聽到蕭韓氏親自上門道歉,耶律氏親自送出門的消息,上京的貴婦們便達成了共識,迅速而富有默契。
果然,你們這些玩宅斗的,心眼都多。
在被禁足的第五天後,向蕭韓氏的交了一份滿意答案的蕭凜先終於恢復了自由,有感於自家兒子終於成熟的蕭韓氏還提高了蕭凜先的月錢。
於是,蕭記少年活動中心重開
而來蕭凜先家裏的少年,則是明顯少了很多。之前他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二代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種聚會是發展自家關係的好機會,好幾人紛紛在家裏弄起了類似的場子,之前這幫在蕭家玩耍的膏粱子弟,明顯成了幾個小圈子。
一個以蕭凜先爲核心的少年派,主要成員便是十歲上下的貴族子弟,不敢違逆父母喝酒賭錢,算是人數最少的一個圈子。
另外一個則是圍繞在耶律花哥周圍,成員大多以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爲主,兼帶着他們的弟弟妹妹的狂歡派,簡稱狂派。這幫人是最多的,據說耶律花哥專門開闢了一處園子,比蕭凜先那個小院不知道大了多少,一幫人在裏面日日打牌賭錢,喝酒喫肉,好不快活。
據說還請了小姐姐唱曲跳舞呢,種種美妙之處,據說很多大孩子去了都捨不得回來。
還有一個,則是以公主耶律真真爲主,全是各色小姐姐的少女派,核心根據地乃是耶律真真在皇城邊上的一座別院。雖然遼國婦女地位很低,但是作爲大遼最頂級小姐姐社團,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多是以中小貴族子弟爲主,都是想着娶了其中一個自家少奮鬥幾十年的。
至於剩下的衆人,多是划水玩家,其中以蕭訛都斡身份最高。則是轉場於幾家之間,或是品嚐蕭府美食,與蕭凜先談詩文,或是去耶律花哥家賭錢喝酒,或者跑去給小姐姐們獻殷勤,竟然也形成了一個小團體,因爲博愛,被稱爲博派,算是中立勢力。
目前上京二代之間的局勢,大致便是如此。少年派,狂派,少女派和博派並存。
有意思的是,少年派和少女派關係一般,博派和狂派反而蜜裏調油。這個簡直不符合設定嘛
之前風頭最盛的蕭凜先,此時竟然成爲四大勢力中,人數最少的一個,而且如果不是自己的死黨們支撐,蕭家小院早就沒人來了。
皇太叔和蕭家分家,大遼的膏粱子弟們自然用腳投票,各自表明傾向。
這麼小就學會站隊了,我該說真不愧是他們虛僞勢利父母們的種麼,血液裏天生帶着權力兩個字。不得不說,蕭凜先不由得被這幫子少年的現實給震驚了。
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同爲蕭姓的六表兄蕭破勇都沒有來挺他,巴巴地跑到耶律花哥那裏當舔狗,很快便打得火熱,反而變成是嘲諷蕭凜先最厲害的那個。
背叛的人爲了得到新勢力的認同,往往是對原來的團體最狠的,古今一般同。
遇事便棄,有好處便要分潤,這便是這個時代主家對於分家的態度。蕭凜先不由對日向寧次有些感同身受起來。
難怪我大寧次的血繼限界叫做白眼,岸本老賊有點東西的呀。
蕭凜先看到六表兄的神奇操作,心裏暗暗發誓,這個白眼狼,我蕭某人當定了。
這個誓言導致的後果就是,在某個午後,蕭凜先帶着一票人堵住了蕭破勇,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兩個蕭家,從此有了嫌隙
主家不支持分家,反而支持敵對家族,此舉本就是觸碰貴族之間紅線的,雖然大家都這麼做,但是不能擺在明面上。
主家都這樣了,我分家不要面子的而且能獨立出去單獨開了分基地的分家家主,無一不是族中翹楚,算是有一定的地位和勢力的族中重要人物,主家需要強援,分家需要靠山,但凡主家和分家,都會存在即競爭又團結的局面,各自小心翼翼地維持着兩者脆弱的關係。
但這件事已經被捅開了,兩家就不能不表態了。分家若是沒有動作,或是主家如果不能壓下此事,就會被認爲軟弱了。
而軟弱,則是這個圈子最大的原罪之一。
但是這個互相露出獠牙的這個度在哪裏,要解決到什麼地步,這個就被某些人稱其爲政治的藝術了。
顯然,蕭韓氏深諳這門藝術,派人主動先上門道歉是示威和表示委屈,而主家那份厚禮,則是主家最後的態度
這件事,便到此爲止了,大家都不再追究,這份厚禮算是賠償。
另一個蕭家的傲慢和輕視讓蕭韓氏很生氣,用一份禮物來換取蕭家的名聲受損,蕭韓氏當然不爽,但聰慧如她,肯定不願意因爲這件事就與主家撕破臉,只得把氣撒在其他地方。
據說在大管家走後,蕭韓氏將這位大管家站過的地方剷掉,換了新的地板,而且將主家的厚禮隨手賞給了下人,而不是像對待其他貴族所贈一樣,珍而重之地放入蕭府的寶庫裏。
恨屋及烏之下,蕭韓氏也對於自家兒子跟耶律花哥等人的明爭暗鬥,反而更加支持了,在她看來,孩子們要鬥就去鬥,這也是自家蒙哥在學習貴族的必修課。
收買,合作,背叛,這是每個貴族必備的技能和素質,對於自家孩子無師自通的開始發展和拓寬自家的人脈,蕭韓氏覺得很欣慰,還是持支持態度的。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作爲一個貴族,哪能沒有敵人的,不招人妒是庸才。那個大人物不是踩着對手的屍骨一步步爬起來的。蕭韓氏有些欣慰地想着。
不過這個敵人,着實太過龐大了些。
也好,先讓他折騰着,待到蒙哥被碰的頭破血流之後,吾在替他收場罷。蕭韓氏望着自家兒子院子的方向,暗自下定決心。
爲了給蕭凜先收場,蕭韓氏已經命人暗自收羅耶律花哥的父親耶律涅魯古對女人的喜好了,準備蒐羅幾個此類的女人,將其送入耶律涅魯古的帳中。
耶律重元如此多的孫子,自然不差你一個,那耶律聶魯古又是個好色之人,家中妻妾無數,等到你母子都失寵了,拿甚子與吾兒爭
蕭韓氏已經給自家大哥遠在幽雲的南院林牙韓明覺寫了信,韓明覺從小就以陰狠狡詐著稱,尤其擅長笑裏藏刀,背後殺人,時人將其比作大唐的李義府,有“韓貓”之稱,玩這一套,絕對完爆上京大部分人。
“蒙哥兒,爲娘已然儘可能把舞臺給你搭好了。汝究竟有何格局與才具,便讓娘娘看看罷”蕭韓氏感嘆一聲,隨即轉身進屋。
過了半晌,纔有蕭韓氏的貼身侍女將一干下人聚集,向他們傳達了主母的新指示。
“再派幾人去服侍衙內,衙內若有何要求,吾等一應滿足。這段時日,若是衙內有何用度,若在百貫以下,皆可不必通報,直接去賬房支取即可。還有,仔細盯好衙內所行之事,一舉一動都要向娘娘報告。”
一語既出,蕭韓氏這邊的衆人便開始忙碌起來。由此可見蕭韓氏是何等的治家有方,衆人都沒有片刻耽擱,很快選好了增派的人手和監視的方案,一盞茶的功夫,帶着任務的幾人,已經站在蕭凜先的小院門口了。
這邊盡然有序,而蕭凜先那邊正是手忙腳亂。
“都給耶耶我弄紮實了,古達,你這廝莫不是想死,五處竟然接反了三處速查,趕緊去給耶耶在弄點牛筋來。”
“衙內,這是何物”看着院子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巨大的物事,管家蕭五都看呆了。
此物尚未命名,但是過了明日,定會傳遍大遼的。蕭凜先扭過頭,仔細地端詳着自己這幾天的作品,心中充滿自信。
就讓自己將這小院,打造出大遼最in最潮的俱樂部吧。
也讓自己踏上權力道路的第一步,邁得更堅實一點罷。
長安道上,再無回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