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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處境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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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安侯府。

    “二小姐,今日就到此吧,明日一早我與彩雲再來府上。”追月起身,仔細地將一應器具收拾妥當交與青霜,“青霜姑娘,勞你仔細些照看着。”

    彩雲追月出屋之後,謝長安摘下手指護具,起身在房內踱了幾步,只覺腰痠背痛,就招了梨白來,“梨白,捏肩。”謝長安沒骨頭似的倚在沒人榻上,任由梨白敲敲打打。

    不多時,青霜推門而入,見謝長安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輕笑道:“小姐今日是累着了,夜裏早些時候歇息,明兒可不能再賴着牀不起,讓女官看了笑話。”

    一聽見明日要早起繡嫁衣,謝長安半眯半閉的眼瞼微微跳動,半晌,頗爲憤懣道:“爲何女子要親自繡嫁衣,男子卻不用?這一針一線的,何時纔是個盡頭?”謝長安可以預見往後的每一日,枯燥乏味自是不必說……

    “小姐,莫急莫燥,有二位女官相助,指日可待。”青霜往爐子里加了些炭,“小姐,天兒不早了,青霜這就去幫您準備晚膳。”

    謝長安懶怠理會,只是懶懶地眯着眼,分外享受梨白的拿捏。

    望着謝長安恬靜的面容,梨白眼裏糾結,一時躊躇不已,半晌才下定決心開口,“小姐,奴婢聽玲瓏說,今兒夫人自小姐這兒出去,就去了大小姐屋內和大小姐吵鬧了一番……說是,說是爲着太后賞賜您錦緞的事兒。”

    聞言,謝長安並未掙開雙眼,心內卻百轉千回,良久,似是想通了,輕笑一聲,似是而非地低喃了句,“人吶,親疏有別。”

    梨白見謝長安不欲多言,頓時噤聲,仔細地替謝長安拿捏。

    “小姐,有忠親王府的信來。”青霜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捏着封信,帶了一身的寒氣進屋,惹得謝長安眉頭輕皺,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梨白,去接了信過來。”

    青霜會意,將書信遞與梨白,無奈笑道:“小姐,是青霜不好,讓小姐受寒了。”

    蕭元的字,謝長安早已爛熟於心,輕車熟路地取出書信,美眸流轉,不多時就將書信的內容一覽無餘,神情卻是奇怪,好似歡喜,又似煩躁,糾結於心,輕嘆一氣,“唉,好事倒是好事,只是不免瑣碎。”

    青霜已將晚膳準備妥當,“小姐,可以用晚膳了。既然是好事,瑣碎些又何妨,左右還有奴婢與梨白在,有何瑣碎之事就交與奴婢與李白就是。”

    謝長安看着書信,擡頭一瞥青霜,並不惱怒青霜略微逾矩的言語,反倒是笑道:“既如此,日後就讓青霜當着女管家,好生忙活忙活瑣碎之事,好讓小姐偷得浮生半日閒,斜依塌邊看春秋。”

    青霜只當謝長安調笑,不以爲意地應承道:“青霜是小姐的青霜,小姐吩咐青霜做什麼,青霜便做什麼,小姐若是不怕亂成一鍋粥,青霜自然不敢拒了小姐的好意,女管家,聽來甚是威風。”

    謝長安但笑不語,舉止得體地用起了晚膳。

    “青霜,加衣,去一趟上房。”用完晚膳的謝長安在房內踱步,忽然瞥見那封信,不知爲何想起了謝老太太,心思一動,想着好幾日未見謝老太太,不如趁着這會去看看。

    “小姐,這會兒外邊正冷,您不若明日再去……”

    謝長安搖頭,示意青霜添上衣裳,呢喃道:“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啊……怕是到了明日,我又息了這個心,就不知又是哪個明日會去看祖母了。祖母,到底是老了……”

    謝長安一踏出屋,心裏便後悔了,顯然,肆虐的寒風到底是厲害,裹挾着雪花撲打,謝長安只覺被寒風籠罩,溫暖逐漸消散,當真是刻骨的寒冷。謝長安擡頭望了眼隱在黑夜中的小徑,不敢回望近在進尺的溫暖,眉頭一皺,一咬牙,腳下生風,硬着頭皮往前走。

    “小姐,您慢着點,仔細路滑。”青霜一個愣神,忙提着燈籠快步跟上謝長安的步伐。

    謝長安“風塵僕僕”地趕到上房之際,謝老太太已經窩在棉被內,一見謝長安,笑道:“今兒打的什麼風,向來畏寒的安兒竟然來看祖母了,祖母心甚歡喜。”謝老太太將謝長安冰涼的手拉近被窩裏,“還是這般涼,祖母給安兒暖一會。”

    “祖母,您又笑話安兒了。”謝長安窩在牀邊,眸子晶亮地望着謝老太太,“祖母,今兒安兒得了好消息,特特不顧風吹雪打來告訴您。”

    “哦?是什麼好消息讓安兒巴巴地要來告訴祖母?”謝老太太渾濁的雙眼透露出幾絲精光,等待着謝長安的下文。

    “祖母,方纔安兒收到蕭世子的書信,說是皇上賜封蕭鈺爲郡王,封號‘安’,還說八月十五之後,安兒會收到大禮,只是這禮,他們亦不知是何物。”謝長安不無憧憬,不知皇上會賜予何物予她?

    謝老太太臉色沉了些,目光犀利地在謝長安臉上逡巡,見謝長安神色不似作僞,別有深意道:“安兒,你當真要嫁與那蕭鈺?爲何?”

    謝長安忽然嬌俏,面色微紅,嗔怪道:“祖母,您莫要再打趣安兒了,安兒不是早已與您說過許多回了,安兒心裏有他。。”頓了頓,謝長安篤定道:“不管他是傻,還是聰明,不管她是忠親王府的公子,還是郡王,只要是蕭鈺,安兒都願意嫁與他,懇請祖母成全。”謝長安忽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謝老太太。青霜等人見狀,忙跟在跪伏一地。

    恍惚間,謝老太太彷彿回到當初她跪求謝長安削骨換臉的那一幕,往日的萬般坎坷齊涌上心頭,好似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住……難道往日的苦痛,要讓她隨風而逝嗎?不,她不甘心!謝老太太渾濁的雙眼倏然睜大,目光犀利直望着謝長安,蒼老的聲音不容辯駁,“安兒,祖母決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嫁與那蕭鈺!安兒,祖母是爲你好啊……”

    謝長安一怔,雙脣蠕動了一下,未說出口的話終歸化爲虛無。

    這廂,謝長寧兀自在燈下發呆時,林氏推門而入,見謝長寧心神不寧,擔憂地上前關心道:“寧兒,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何事?”

    “娘,我沒事。”見林氏驚慌,謝長寧忙換了換臉色,笑道:“娘,寧兒是在想着如何能將那嫁衣繡得更好些……寧兒許久未曾拿針線,今日生疏不少,自覺不甚滿意。”

    林氏將信將疑,囑咐了句,“寧兒,若是有事,莫要瞞着娘……”伸手溫柔地將謝長寧散落的青絲攏在耳後,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憂爲喜,“寧兒,繡活上的事倒是好辦,明日娘就帶了你去找女官,讓女官給你指點一二。”

    “娘,不必了,明日我和府裏的繡娘商討過便是,何必麻煩。”謝長寧暗自嘆了口氣,她真是怕了林氏說風就是雨的行事作風……唉,可是又能如何呢?林氏到底是爲她好。

    誰知林氏犯了倔,強硬道:“寧兒,這有什麼麻煩的,莫要再說了,明日娘帶你上安兒屋裏,只是說幾句話,礙不着事的。好了,寧兒你早些休息,明早娘再過來。”

    “唉,娘……”謝長寧兀自無言,起身走到梳妝檯前,對着棱形銅鏡內美若天仙的俏臉愣了神,腦海裏卻翻涌着今日收到書信的內容。

    “蘇凝薇。”謝長寧呢喃低語,即便只有幾面之緣,但蘇凝薇的臉卻清晰地浮現在謝長寧的腦海裏,清水出芙蓉,正值風華的女子,才幾日,就這般作繭自縛……謝長寧相信,蘇凝薇這般猝不及防的“隕落”,是有人推波助瀾,不是燕清嵐,便是燕郡王妃,亦或是二者都有。可燕清嵐那般風光霽月之人,哪裏會染手這等紅塵俗事?如此,便只有燕郡王妃一人……

    謝長寧秀美的娥眉緊皺,目露驚疑,往日只知燕郡王妃生性暴躁,不知燕郡王妃如此狠辣,日後若是進了燕郡王府的門,還不知會發生些什麼……燕郡王妃對她的厭惡,她心有所感,只是又能如何,到底是她失了清白……

    謝長寧美目直盯着銅鏡裏的自己,眼神複雜交錯,面色驚疑未定,緊抿着薄脣,忽而擡手捂住心口,心頭猶如小鹿亂撞,不知爲何驚慌不已。

    “小姐,夜深了,奴婢伺候小姐更衣歇息吧。”玲瓏清脆地聲音適時將謝長寧自慌亂中拉扯出來,謝長寧猛地回過神,不可抑制的喘着氣,彷彿方纔才逃離龍潭虎穴。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玲瓏不明所以,慌忙輕拍着謝長寧的背,“小姐,奴婢幫您端杯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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