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車之鑑
    燕郡王府。

    燕郡王妃自雕刻着繁複花紋的屏風後走出,美眸輕轉,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原詞垂手侍立之人身上,儀態端莊地走至梨花木椅前,款款而坐,斜倚在扶手,低眉擡眼見萬種風情與端莊雜糅,叫人心生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朱脣輕啓,卻叫人瑟瑟發抖,“辦得如何了?”

    原本垂手侍立之人猛地跪下俯首,身子戰戰兢兢地顫抖着,心虛道:“回王妃……派去的人皆失敗了……”好似不甘心屈服於名媛,那人忽地擡首,雙眼不敢直視燕郡王妃,卻語氣堅定地哀求道:“王妃,王妃,請再給小的一次機會,若是失手……小的,小的聽憑王妃發落!”

    半晌寂靜無聲,忽地,燕郡王王妃一聲輕笑,“既然你願意爲本王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本王妃如何能不成全與你?”清脆的斷裂聲忽然想起,仔細一看,卻是燕郡王妃不慎掰斷了護甲,“記着李非,想來你便不會失手了,你且去吧。”李非,便是前任管家。

    跪地之人身子猛地一抖,呼吸粗重了幾分,信誓旦旦道:“請王妃放心。”一磕頭,踉蹌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映在春日暖陽的臉只有決然的神色。

    王陽出屋之後,司琴便進屋伺候,見着桌上斷裂的護甲,心下一驚,面上不動聲色道:“王妃,今日方送了些護甲,模樣甚是不錯,王妃可要瞧瞧?”

    燕郡王妃慵懶一擺手,把玩着半截護甲,心生感嘆,“說來可笑,燕郡王府養着這許多人,能用之人卻寥寥無幾……廢物,都是廢物,我養你們何用!”忽地,燕郡王妃發起火來,不由分說地將手上的護甲擲向司琴的臉,一道紅痕當即浮現。

    司琴不敢妄動,隻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原地,任由燕郡王妃發泄怒火。

    這幾日恰好在府內的燕郡王聽得動靜,只是長嘆一氣,朝身旁的僕從招手,“你去稟了王妃,再派人請了世子爺,今日在晚膳在正廳用。”

    “是。”僕從領命而去。

    “唉。”燕郡王以手扶額,只覺頭疼不已,不由想起往日家宅安寧,一家子和和樂樂的時候,不由感慨道:“何以至此啊。”

    得了消息的燕清嵐若有所思,“阿福,你說王爺這是何意?”

    李才福搖頭,“小的不知,這幾日府中並未有何事,想來王爺只是久未見着世子爺,想與世子爺您一道用膳。”

    燕清嵐兀自搖頭,“若是如此自然是好……但我隱約覺得,父親是爲蘇凝薇之事而來,難道目前與母親說了?”

    “這……”李才福自知身份,不敢多言,只含糊道:“如今表小姐在榮安侯府,此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想來王妃是與王爺說了。”

    “也罷,到底如何,晚些時候便知了。”

    榮安侯府。

    “夫人,夫人,不好了……”鳴鶯着急的聲音傳來,急急拍門,卻不進屋。

    林氏略一撇牀榻之上的榮安候,心下了然,當即起身開門出了屋。鳴音一見林氏,慌張地朝屋內瞥了眼,壓低聲音道:“夫人,府裏進了賊人,是來滅口的。”

    林氏瞳孔一縮,抓着鳴鶯的手着急道:“蘇凝薇如何?可有手上,如今在何處?”

    “夫人夫人,您莫要着急,好在府衛發現及時,賊人見事蹟敗露趁亂逃走了,蘇姑娘只受了點輕傷,但是……蘇姑娘卻是藏不住了。”

    聞言,林氏心下稍安,放開鳴鶯的手,“無妨,人無事便好。”心思一轉,吩咐道:“若是上房的人打聽,直說大小姐的閨中好友來府上小住幾日,不想卻遭了賊,如此便可。”

    鳴鶯遲疑,“如此老夫人可是會信?”

    “信與不信都無礙的,老祖宗還能強行搶人去問話不成?”林氏回頭瞥了眼屋內,“既然人已暴露,請個大夫好好瞧瞧,莫要再些什麼事。”話落,林氏轉身回屋。

    臥榻之上假寐的榮安候睜了眼,眼眸微眯,問詢道:“夫人,可是出了何事?”

    林氏一笑,熟稔地替榮安候蓋好錦被,“無事,老爺莫要掛心,進了幾個竊賊,好在府衛發現及時,並未有什麼損失。”

    “哼!我榮安侯府何事這般弱不禁風,竟讓竊賊進了府?”榮安候眸光狠厲地望向林氏,“夫人,榮安候府的事宜皆有夫人一手操持,如今出了這等事,夫人可有何話要說?”

    林氏低垂着眉眼,“老爺,是我治下不嚴,但憑老爺責罰。”

    “責罰?你堂堂當家主母,我責罰於你,日後你還如何在榮安侯府立足?”榮安候撇過眼不看林氏,一聲冷哼,“今日之事暫且不說,日後若是……哼,莫怪我不顧夫妻情分!”

    林氏心頭一跳,難掩的苦澀涌上心頭,卻畢恭畢敬地應下,“是,還請老爺放心,明日我變好生整治一番,絕不叫此事再發生。”兩行清淚無聲滑落,林氏擡手拭去,淚卻止不住。

    良久,許久未出生的榮安候開口道:“還有一話,夫人,莫要以爲我不知你私下的作爲,若是想着榮安侯府好,莫要再胡來,便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祖宗亦是耳清目明。好了,天晚了,早些歇着吧。”

    林氏心頭一凜,眸子飛快轉着,卻未說半句,沉默地躺在一側。

    翌日,林氏拿出當家主母的派頭,打殺了一批人以儆效尤,提拔了幾個心腹於要處,又另立了新規矩,下人皆惶恐,戰戰兢兢卻不敢行差踏錯,各自盡忠職守,叫榮安侯府的風氣一新。

    一番整治之後,林氏帶了謝長寧往竹意院去了。

    “母親今日這番大動干戈,想來是爲着昨夜的賊人?”昨夜之事並未下令封口,因而謝長安一起身便由青霜嘴裏得知。

    林氏悵然一笑,“是也不是,爲着那賊人,也爲着你爹。”

    謝長安察覺端倪,不再多問,只道:“母親莫要傷懷,待我與姐姐出嫁之後,母親便盡心盡力地服侍父親和祖母吧……幾十年的夫妻情分豈會因着這些旁的事而消磨?想來父親只是一時心有芥蒂,時日一長,便也好了。”

    “安兒,無需多說,娘心裏明白。”林氏苦笑,不無緬懷道:“若是可以,誰人不盼着一家子和和樂樂,共享天倫啊……”

    謝長寧面色閃過不自然的神色,伸手扯了扯林氏,低聲道:“娘,莫要再說了,當務之急是如何安置蘇姑娘,府中平白出現一人,就是爹不問,祖母也會問的。”

    “寧兒不說,娘倒是忘了,昨夜娘讓鳴鶯放出話,直說蘇凝薇是寧兒你的閨中密友,來府中小住幾日,屆時寧兒你也這般說便是。”林氏輕拍謝長寧的手,轉頭望向謝長安,“安兒,老祖宗的性子你知道些,安兒覺得老祖宗會如何?”

    “祖母……若是讓祖母得知了蘇凝薇的身份,想來祖母會將蘇凝薇送回燕郡王府。”謝長安兀自頷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謝長寧與林氏,“祖母的意思,不必我多說,此舉在情理之中。”

    林氏一驚,着急道:“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沒了蘇凝薇,那燕郡王妃定然不會放過寧兒了,這可如何是好?安兒,安兒幫幫寧兒啊!”

    “娘,稍安勿躁,娘可是忘了昨日與你說的?即便沒了蘇凝薇,我們亦不是無路可走,端看娘如何行事不叫人懷疑纔是。”話落,謝長寧笑看謝長安,“妹妹,姐姐說得可對?”

    謝長安頷首,“正是此理。母親,祖母若是想送走蘇凝薇便送走,您可以與祖母整治,但要把握好分寸,莫要叫祖母過分惱了你。”頓了頓,擡眼望向謝長寧,“說起祖母,已有些日子未去請安,姐姐,晚些時候我們一同去給祖母請安罷。”

    謝長寧略一猶豫,當即頷首。轉頭瞥見眉頭緊皺的林氏,無奈一笑,上前輕柔地替林氏拿捏肩膀,安撫道:“娘,莫要再胡思亂想了,您便照着安兒的話去做,想來不會錯的。”

    “娘知道。”林氏擡眼看向氣定神閒的謝長安,心內百味雜陳,感慨道:“唉,想不到娘竟沒有安兒看得透徹……娘羞愧啊!安兒,多虧了你,如若不然,娘和你姐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母親,安兒曾經說過,安兒的心願是一家人和和樂樂的過日子,安兒這般做,不止爲了母親和姐姐,也爲着安兒自己,爲着這個家。”頓了頓,謝長安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木雕兔子,憧憬道:“母親,莫要再多想了,日後你只需操持好府中事物,盡心侍奉祖母和父親,想來和和樂樂的日子亦是不遠。”

    林氏一時語塞,羞愧的神色涌上眸子,眼淚落了下來,“安兒,是娘對不起你啊。”謝長寧亦是於心有愧,眼眶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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