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笑到幾時
    “兩位妹妹,快來嚐嚐,方從井裏打上來的寒瓜,瞧着便涼爽不少。”忠親王妃言笑晏晏,親自爲燕郡王妃並林氏一人分得一塊,但見林氏鬱鬱寡歡,不問也知是爲着謝長寧,不着痕跡地瞥了眼佯裝無事的燕郡王妃,忍不住開口勸道:“妹妹,莫要再愁着臉了,有燕世子照看,想來無礙的。”

    燕郡王妃捻着寒瓜的手一頓,斜暱一眼神色懨懨的林氏,想勸又拉不下面子,半晌只陰陽怪氣道:“謝夫人這般模樣,莫不是在怪責於本王妃?”頓了頓,忽地惱怒瞪了一眼林氏,沒有來的咬牙切齒,“謝夫人且放心,待回了京,本王妃便請了太醫爲謝長寧診治,屆時會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謝長寧!”

    林氏心頭一顫,忙惶恐道:“王妃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一時心疼……還請王妃莫要放在心上。”林氏低着頭,好似有說不出的委屈,好半晌再擡頭,彷彿換了個人似的,低眉淺笑,“王妃,是我失態了,還請王妃莫要掛懷。”

    燕郡王妃輕哼一聲,並不理會林氏,兀自淺嘗寒瓜。忠親王妃則暗地裏嘆了口氣,這般好的局面,可莫要再壞了去。

    這廂燕清嵐正照看着謝長寧,眼見四下無人,燕清嵐大了膽子握住謝長寧的柔荑,清俊的臉上滿是心疼,沉聲道:“長寧,你受苦了。”言語繾綣,說不出的依戀和纏綿。

    謝長寧俏臉一紅,猛地將手抽出,嬌嗔道:“燕世子……”本想翻身避着燕清嵐的灼灼目光,一時忘了手臂上的傷,頓時痛呼出聲,瀲灩的眸子氳上晶瑩,眉眼嬌弱,我見猶憐。

    “長寧!”燕清嵐暗怪自個孟浪,忙將謝長寧手上的手扶正,關心則亂地朝手上的位置吹着氣,連哄帶勸,“長寧,你且忍者些,一會便好,不疼了不疼了。”嘴上這般說,可眼裏的着急卻溢出眼眶,說不出的矛盾。

    瞧見芝蘭玉樹的燕清嵐孩子氣的模樣,謝長寧心頭彷彿沾了蜜,又是歡喜又是嬌羞,只別過頭不看,卻見燕清嵐溫柔的勸慰一字不落地裝進心裏,似有所感,低喃出聲,“如此,倒也值得了。”

    正當燕清嵐與謝長寧柔情蜜意之時,蕭鈺與謝長安滿載而歸。一見着樹蔭下的忠親王妃三人,蕭鈺迫不及待地提着魚簍向前跑去,邀功似的呼喊道:“娘,鈺兒抓到魚了,晚上煮魚湯喝!”

    忠親王妃擡眼便見着泥猴兒一般的蕭鈺,一身衣裳溼漉漉的還能滴水,鞋上褲腿上都是泥巴,便是臉上也掛了幾道彩,活像下地和泥巴的頑皮稚子,一時哭笑不得,又不忍壞了蕭鈺的好興致,隨意瞥了眼魚簍,一時又笑出了聲,之間魚簍裏只兩尾食指長的小魚,想來今兒的魚湯可真真夠味。

    笑着,不忘不着痕跡地瞥了燕郡王妃與林氏一眼。見林氏輕皺眉頭,似是擔憂。而燕郡王妃則是顯而易見的輕蔑,想來是入不得眼。忠親王妃雖心有不悅,但想着如今的蕭鈺只是扮豬喫老虎,到底是看開了,便將心思還放在蕭鈺身上。

    家有頑童,除了哄着,別無他法,只好聲好氣地哄道:“好好好,今兒娘便嚐嚐鈺兒親自抓的魚熬的魚湯,想來滋味無窮!”掏出手帕拭去蕭鈺臉上的痕跡,便見着換過衣裳的謝長安款款而來,忙笑道:“長安,快來嚐嚐這寒瓜,還涼着。”

    蕭鈺聞言,二話不說便要上手,忠親王妃忽地面色嚴肅起來,“鈺兒,你且先回屋換換衣裳去,一會再來找娘喫寒瓜。”話落,朝一旁的天青使了眼色。

    謝長安規矩地朝忠親王妃等三人行過禮之後,落落大方地坐於林氏一旁,未嘗寒瓜,先是朝忠親王妃一笑,清冽的聲音自朱脣而出,“王妃,今日長安無狀,由着小公子下水,還請王妃莫要見怪。”

    “長安說的哪裏話,鈺兒的性子我豈會不知,真真是個頑童!”忠親王妃笑吟吟地遞過寒瓜與謝長安,一時好笑,“只是那兩尾小魚兒,不知如何燉魚湯,見不着魚湯,還不定鈺兒晚上如何鬧騰呢!”

    寒瓜入口,甘甜微涼,躁動不安的暑氣不由分說地去了幾分。待嚥下嘴裏的寒瓜,謝長安擡首道:“王妃莫要擔心,長安抓了些魚,雖不多,應是足矣。”

    久未出聲的燕郡王妃擡眼看謝長安,似笑非笑,“哦?堂堂榮安候府二小姐竟會抓魚,倒是稀罕。”言語裏不禁有幾分輕蔑之意。

    林氏面色一僵,擔憂地看向謝長安,忠親王妃面上也有幾分不好看。倒是謝長安面不改色,反而勾脣一笑,不卑不亢道:“長安自幼雖祖母長於福建,福建多山水,常言道靠山喫山靠水喫水,長安自幼耳濡目染,倒是學了些皮毛,今日堪堪一試,只抓了些不靈巧的,長安深覺慚愧。”

    燕郡王妃一噎,只覺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是不爽快,陰陽怪氣道:“哦?不想原是如此,本王妃還以爲遠在福建,謝二小姐便不明大門不出而二門不邁的規矩,成日嬉鬧于山野,想來是本王妃想錯了。”言下之意直指謝長安只是山間野丫頭。

    聞言,忠親王妃不由得面色一沉,更遑論林氏,向來懦弱的林氏亦是出言反駁,“王妃,您此言甚爲不妥當……”

    “母親,無礙的。”謝長安伸手拉了拉林氏的衣袖,淡然自若一笑,“王妃如此說,自有王妃的看法,母親何必掛懷,總歸安兒言行皆在規矩之內,安兒問心無愧,如此,又何懼空穴來風?”謝長安擡眼看向面色不虞的燕郡王妃,似有所指,“再者,便是安兒糊塗,祖母豈是糊塗?安兒只嘆未將祖母的一身本事學了來。”謝長安這般言語犀利,不只爲着自證清白,也爲着謝長寧,畢竟一山不容二虎,何況是兩隻“母老虎”?

    “娘,鈺兒來了,鈺兒要喫寒瓜!”蕭鈺清亮的聲音頓時打破凌冽的氣氛。跑到跟前,一眼就見着眉眼帶笑的謝長安,高興道:“長安你來啦?咦,長安你爲何不喫寒瓜?可好吃了,比窩絲糖都不差!”話落,生怕被人搶了似的,往謝長安面前又放了幾塊寒瓜,兀自唸唸有詞,“長安喫,鈺兒喫!”

    瞧見蕭鈺無賴的模樣,忠親王妃無奈一笑,但見謝長安依然淡然處之,未見半分輕蔑,反而含笑相迎,心裏暗歎蕭鈺是撿着寶了。

    燕郡王妃自然頗爲不屑,張口又想着說些什麼,但一想到謝長安犀利的嘴皮子便不再說話,只是懶洋洋地倚在一旁輕搖蒲扇。而林氏的面色便複雜許多,又是擔憂又是欣慰,好似百感交集。

    不諳世事的蕭鈺只狼吞虎嚥地喫着寒瓜,偶爾擡頭笑看一眼謝長安與忠親王妃,旁的人便不再理會。待飽足之後,忽地不知想起何事,興沖沖道:“長安長安,晚上鈺兒送你個好東西!”話落一溜煙跑走了,急得天青顧不得出聲只慌忙跟上。

    見狀,謝長安隱有擔憂,正欲起身前去看看,不想忠親王妃擺手一笑,“長安,莫要理會他,這會定是去找元兒了,無事的,這莊子鈺兒熟絡得很。”忠親王妃只覺愈發滿意,她由衷察覺謝長安是真心待蕭鈺。

    眼見忠親王妃樂呵呵的模樣,燕郡王妃心內愈發不得勁,只覺得礙眼,二話不說地起身,假模假樣地打了個哈欠,“今兒起得早,不想這會便乏了,我便先回房歇息了,姐姐與謝夫人慢聊。”

    燕郡王妃一走,氣氛一時融洽許多,三人隨意地話些家常,不時輕笑出聲,而樹上的雛鳥亦是出聲相合,好不愜意。

    偏生回了屋的燕郡王妃心內不平,美眸流轉,眼底卻是怨毒的神色,忽地輕笑出聲,招來一旁的丫鬟,附耳不知說了些什麼話,之間丫鬟杏眼圓睜,眼內惶恐不已。

    吩咐完的燕郡王妃見此模樣,頓時心生厭惡,聲色俱厲道:“還不快去,莫不是本王妃使喚不動你了?”

    丫鬟清秀的臉頓時煞白,忙不迭地連聲應下,“王妃息怒,奴婢這就去。”

    “記着,莫要叫旁人發現,如若不然,仔細你的小命。”

    迎上燕郡王妃狠辣的眼神,丫鬟沒由來的腿一軟,險些跪倒,忙慌里慌張地應下,“王妃放心。”轉身跌跌撞撞地出屋。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幾時……”

    而樹蔭下的三人依然言笑晏晏,只聽得忠親王妃說了句,“長安,若不是太后命欽天監擇了日子,今日我便想讓鈺兒娶了你進門!”

    不知謝長安如何說,只聽得又是一陣歡愉的笑聲,隨風潛入,不知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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