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要見人
    “報,尚未找到安郡王和謝二小姐。

    一句跑累幾匹馬奔波而來的消息自城門散落在各處,街頭巷尾的百姓又有了茶餘飯後的新談資,虛虛實實的嘮嗑化作一句話,“唉,這安郡王和謝二小姐真真是命途多舛啊!”

    連着幾日都是尚未找到蕭鈺和謝長安,不過幾日便蒼老不少的太后眼底黑沉一片,盯着前來報信的人不言語,一旁伺候的人在太后的威壓下亦是大氣不敢出,慈寧宮內靜得便是一根針掉落亦能清楚地聽到聲響。

    “傳令下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太后咬牙切齒的一句話,令前來傳信的人不寒而慄,忙不迭地磕頭應下,腿肚子打顫,連滾帶爬地出了大殿,方纔察覺額上汗如雨下。

    榮安候府內愁雲慘淡,謝老太太只每日端坐在上院門前,目光緊盯着來路,好似在等謝長安前來問安,而這幾日來,謝老太太說得最多的話,不過是鏗鏘有力的“找,”一身的氣勢凌厲,叫人不敢接近。

    今日依然找不到人的消息傳來之後,謝老太太面目如霜,可眼底卻藏着深切的哀傷,忽地,謝老太太猝不及防地起身,拄着掛賬顫顫巍巍地往佛堂去,這是不信神佛的謝老太太第二次爲謝長安入了佛堂。

    “娘,妹妹……都是我害了妹妹!”謝長寧眼淚流乾了,原先天仙般的顏色迅速凋零,莫說什麼京城第一美人,如今這番模樣,就是尋常人家的小姐都及不上。

    同樣心力交瘁的林氏擁着謝長寧失聲喊道:“寧兒……安兒,安兒一定會回來的!”謝長安的杳無音訊,徹底喚醒林氏心底的憐惜,她心痛,她內疚,她悔不當初,可這統統換不回謝長安的平安……

    不善表達的榮安候只是坐在書房內,一坐便是一天,不言不語,不喫不喝,只偶爾去上房看看謝老太太,再無其他。整個榮安侯府愁雲慘淡,連帶着下人都謹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而忠親王府的蕭條不亞於榮安侯府,兩兒皆不再身邊,被心痛和擔憂折磨的忠親王妃再是堅持不住,於蕭鈺失蹤的第三日昏了過去,至此纏綿病榻,行跡無蹤的忠親王聞訊而歸,每日於塌前悉心照顧忠親王妃,不想竟一夜兩鬢斑白。

    有人悲痛有人歡,太子得了消息不僅沒有半分心痛,莫名的心內竊喜,面上卻是強裝悲慼,於皇帝面前裝模作樣,強忍着“悲痛”安撫皇帝,“父皇,孩兒相信鈺表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小貴子,你且附耳過來。”

    一回到寢殿,嘴角藏着陰邪的太子附耳吩咐了什麼,驚得小貴子雙目圓睜,“太子殿下,如此怕是……”

    面色不善的太子斜暱一眼小貴子,雲淡風輕道:“小貴子,你若是心疼鈺表弟,本太子不讓成全你,讓你去同鈺表弟作陪?”一聲冷哼,伸手輕拍小貴子驚惶不安的臉,“記住,若是讓蕭鈺平安回了京,你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陰謀詭計有之,奮不顧身救人亦有之,只瞧老天爺憐憫與否。

    不知覺過了大半月,搜尋人馬踏遍崖底,卻再未尋得蕭鈺與謝長安的蛛絲馬跡,日復一日,不由得信心渙散,便是左嶺也隱約覺得蕭鈺與謝長安怕是無處可尋,而一再堅持的唯有蕭元與燕清嵐。

    蕭元只一句,與太后如出一轍,“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燕清嵐一爲愧疚,二是覺得不尋常,“崖底未見什麼食人猛獸,我等卻沒有找到安郡王與謝二小姐,如此只能說明,還有我們未到之處,而此處,定是安郡王與謝二小姐的安身之所。”不知爲何,他堅信蕭鈺與謝長安並未喪生。

    就此,蕭鈺,燕清嵐與左嶺三人一番談論之後,遣回大部分人馬,只留下一支精壯的隊伍以及一支後備隊伍,重新計劃,着重搜尋此前未曾到達的,或是險要地勢,或是遺漏錯過的角落。

    事不宜遲,重新制定好搜尋計劃之後,蕭元一行人馬不停蹄,當先以右風最爲賣力,蕭元心有所感,在右風深入澗底查探歸來之後,拍了一下右風的肩膀道:“右小兄弟,蕭某代鈺兒和謝二小姐謝謝你。”

    右風直搖頭,“這是屬下職責所在。”頓了頓,忍不住說了句逾越的話,“屬下實在不忍謝二小姐那般奇女子就此……”

    蕭元一愣,擡頭看了眼右風狼狽且掛了彩的臉,忽地輕笑,“若是鈺兒知道有旁人這般心上謝二小姐,定會歡喜吧……”這是自蕭鈺失蹤之後,蕭元頭回露出笑意。

    帶着渺茫的希望,一隊人馬不知疲倦地搜尋崖底,偶有收穫,都是蕭鈺並謝長安身上的小物件,卻仍是茫然無蹤,直至連蕭元心底的希望磨滅殆盡。

    時日飛快,反覆搜尋了幾回崖底,眼見已是無處可尋,且人馬皆疲憊,無力再繼續,蕭元眼底閃過一抹深切的傷痛,站在蕭鈺落崖的地方,茫然四顧,而後深看了一眼崖底,毅然決然地帶人返京。匍一來到忠親王妃塌前,撲通一聲跪下,啞着嗓子幾乎說不出話,“娘,孩兒不孝,沒有將鈺兒帶回家。”而後徑直栽倒於地,昏迷了三天三夜。

    得了消息的榮安侯府一時哭聲驟響,謝長寧與林氏抱頭痛哭,強撐着一口氣的謝老太太眼前一黑,昏過去之前仍是一句話,“找!”唯有榮安候好似沒有反應一般,有條不紊地吩咐好大小事務,轉身關在書房。而關上屋門的那一剎,榮安候分明老淚縱橫。

    身爲害死謝長安與蕭鈺的罪魁禍首燕郡王妃,一身的氣焰消磨得七七八八,瞧見疲倦不堪而歸來的燕清嵐甚至不敢上前相問,反倒是燕清嵐神色不明地看了眼燕郡王妃,輕輕搖頭便回屋歇息去了。燕郡王妃一時怔然,呆立在原地半晌沒有出聲。

    眼見離八月十五隻剩一月,當初擇定下聘的日子悄然而至,奈何榮安候愁雲慘淡,而燕郡王府亦是悄無聲息,惹得老百姓紛紛嘆息,原是雙喜臨門的大喜,如今卻落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境地,叫人唏噓。

    說到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少百姓不免疑惑,“爲何不見出殯?”

    有知情人便道:“兩府皆不認爲安郡王與謝二小姐已經身亡,皆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圍觀羣衆漸次散去,有好事者駐足在燕郡王府附近,只等着今日燕郡王府是否會依約下聘,迎娶名動京城的謝長寧。

    不過半日,燕郡王府的門應聲而開,從內由外開始擡箱子,見狀像是要送往榮安侯府的聘禮,可送禮之人未見喜色,只悄無聲息地往榮安侯府去了。

    “鈺兒……”忠親王妃不由自主地走到庫房,瞧見早已準備好的聘禮,一時悲從心來,形容憔悴的臉上兩行清淚撲簌而下,似是站不住,依着木箱的邊角縱聲大哭,“鈺兒,你到底在哪裏……鈺兒,孃的鈺兒……”

    循聲而來的蕭元上前扶住忠親王妃,不過月餘,蕭元已瘦得不成樣兒,卻堅定地勸慰道:“娘,莫要再哭了,鈺兒一定沒事的,我們在家等他,他會回家的。”蕭鈺任由忠親王妃俯在肩頭哭泣,眼角不覺含淚。

    正此時,兩個身着粗布麻衣之人榮安侯府門前,其中身量矮些的人擡頭望了眼在金烏照耀下閃爍的“榮安侯府”幾個大字,低聲呢喃道:“回來真好。”話落,扶着一旁精神不甚好的男子便要往裏去。

    “你是何人?”守衛眸光犀利在來人臉上逡巡,待看清不施粉黛的俏顏之後,一驚,猛地向後一跳,語無倫次道:“二小姐……啊!來人啊,鬧鬼了,二小姐,二小姐回來了!”

    是的,來人正是謝長安與蕭鈺。謝長安擡頭望了眼耀武揚威的景物,瞧着跑得遠遠的守衛,無奈一笑,“青天白日的,什麼鬧鬼不鬧鬼,莫不是做了虧心事,心內有鬼。”

    神色懨懨的蕭鈺瞧見守衛如此大的反應,強忍着反覆發作的傷口,裂開嘴角一笑,“長安,他說我們是鬼,長安和鈺兒真的變成鬼了嗎?爲什麼鈺兒還是好痛?”說着,額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蕭鈺,你莫要說話。”謝長安半扶半攙着蕭鈺,朝匆匆聚集而來的人喊道:“一人去找了府上的大夫,一人將消息遞與忠親王府,讓忠親王府的人情太醫,,你過來,隨我扶了安郡王去竹意院。”

    一干人等顧不得歡喜,忙依着吩咐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將消息傳到各個院落。不多時,離竹意院近些的謝長寧並林氏匆匆而來,便是纏綿病榻的謝老太太亦是硬撐了一口氣有李媽媽攙着往竹意院去。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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