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恩斷義絕
    “辰兒乖,我是祖母,來,祖母……”

    蕭若辰正值吖吖學語之時,忠親王妃得了空便抱着蕭若辰耐心地教他說話,怎奈蕭若辰實在頑皮,只敷衍一般地咿咿呀呀,並不真切出聲,倒是小手小腳撲騰得厲害,但凡手上抓了點什麼物件,硬生生是要拽了回來的,惹得忠親王妃與謝長安都舍了環佩首飾,一身清靜。

    謝長安坐在一旁看祖孫二人其樂融融,眉眼溫和,眼底卻綴了擔憂。

    “長安,娘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凡事也都拿捏得妥當。”忠親王妃擡眼看向謝長安,眼裏亦是擔憂不已,“但這回娘到底是不放心,你和鈺兒是發生了何事?怎的……”

    謝長安面色未變,卻未說話,目光落在兀自瞪着腿的蕭若辰身上,半晌開口道:“前段時日發生了誤會……娘,您不用擔心,過些日子便會好了。”暗自嘆了口氣,心有茫然。

    自打那日蕭鈺撞見謝長安發怒,蕭鈺不知怎的就怕起了謝長安,掐指一算,已快有一月未與謝長安同寢,便是見着,蕭鈺都是一副害怕且委屈的模樣,恨不得繞道走,旁的不知道的人莫不是要以爲謝長安怎的蕭鈺了。

    便是蕭鈺不理會謝長安倒也罷了,偏生時常流連在司馬妍的屋內,雖未留宿過,但謝長安心裏到底是不舒服,幾次三番想與蕭鈺說個明白,誰知蕭鈺卻裝傻充愣,不,本就是又傻又楞,不與謝長安說個明白。

    “娘,鈺兒來了!”蕭鈺歡快清亮的聲音自屋外傳來,下一瞬便推門而入,卻在與謝長安四目相對時,神色倏然變得害怕,忙不迭地關上門。“嘭啷”一聲,也砸在謝長安的心上。一旁的丫鬟婆子俱是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聽見。

    見狀,忠親王妃不由得着急了起來,招了知畫,“去,去將鈺兒請來,就說我找他有事。”話落便聽得瀟若辰好端端的哭了起來,小手小腳朝謝長安撲棱着,分明是要找謝長安。

    謝長安忙接過瀟若辰,神色溫和,輕聲哄着,“辰兒不哭,乖,娘在這兒呢。”

    說來也奇怪,被謝長安抱着的蕭若辰當即止住了哭聲,且朝謝長安笑了,晶亮的眸子沒有一絲雜質,滿是天真和澄澈,不是咯咯直笑,而是無聲的,略帶安撫的笑意,好似在安慰謝長安,好似在說,“娘,不哭,有我。”叫謝長安欣慰又心酸,不由眼眶一紅,將蕭若辰緊摟在懷中。

    “娘。”

    “娘。”

    蕭鈺推門而入,擡眼目不斜視地看着忠親王妃,清亮的聲音之外,分明有個軟糯的聲音在喊“娘”。謝長安與忠親王妃俱是一愣,四目相對間,謝長安緩緩地低下頭,顫聲道:“辰兒,你方纔……是叫娘了嗎?”

    忠親王妃亦是起身往謝長安身旁來,目不轉睛地瞧着蕭若辰的小嘴。便是蕭鈺,好似一時摒棄了莫須有的偏見,悄無聲息地湊到一旁。

    蕭若辰當然不會回答謝長安,愈發長開的眉目帶着笑,笑眯眯地先看一眼謝長安,又看一眼忠親王妃,而後好似不經意瞧見蕭鈺,小麪糰子的笑意頓收,竟皺起了眉,明擺着分外不待見蕭鈺,若隱若現地輕哼了一聲,而後毅然決然地轉過腦袋,眼不見爲淨。頓了頓,瞧着謝長安又笑了,小嘴嚅動幾下,軟糯的小奶音在殷切的目光中響起,“娘。”

    “辰兒……”謝長安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傾城絕世的俏臉上有淚滑落,卻是喜極而泣,淚中帶笑,眼波流轉,脣邊含了一抹溫柔,美得愈發驚心動魄。被蕭若辰嫌棄的蕭鈺本是耍起了性子,但聽見軟糯的那一聲,以及謝長安動人的模樣,心底情緒紛涌。

    “辰兒,祖母,來祖——母——”忠親王妃忙不迭地見縫插針,“祖——母,辰兒來,祖——母——”私心裏,亦是爲着蕭鈺能與謝長安說上兩句話。

    “丫丫……”蕭若辰無辜的大眼帶笑,卻是胡亂地應着,滴溜的眸子不時往謝長安那兒一瞥,好似在暗中保護謝長安一般。

    忠親王妃笑着搖頭,伸出食指輕戳蕭若辰胖嘟嘟的臉頰,綿軟的觸覺叫忠親王妃心底立時化作一池春水,緊摟在懷裏,又認真地教了起來,“辰兒乖,辰兒快看祖母,祖——母——這般纔對!”

    瞧見忠親王妃教得起勁兒,謝長安目光落在蕭鈺身上,而後起身站在蕭鈺跟前,“蕭鈺,你隨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蕭鈺冷不防地後退一步,眼裏又驚懼,猛地搖頭,“不不不,鈺兒怕,鈺兒不想與你說話。”說着,忙朝忠親王妃身旁走去,“娘,鈺兒怕!”

    忠親王妃忙着與蕭若辰嬉鬧,哪兒有空理會蕭鈺,且是爲着這荒唐的胡言亂語,當即頭也不擡道:“鈺兒你怕什麼?怕長安?當初若不是長安鈺兒你這會如何能站在這兒!鈺兒,娘不知你與長安有什麼誤會,你們是夫妻,說開了便好,鈺兒你莫要再瞎折騰了!”

    “鈺兒沒有!”蕭鈺着急地好似要哭了,忙抓住忠親王妃的手臂,眼眶溼潤,薄脣一別,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一下謝長安,“娘,她兇,很兇,鈺兒怕!”謝長安隻立在一旁,什麼辯解也無,只深邃的眸子裏滿是憂傷。

    忠親王妃擡眼看謝長安,最後目光落在蕭鈺身上,輕嘆一聲,將蕭若辰與了桂嬤嬤,方纔轉頭問道:“你說長安兇,長安如何兇?”

    “她……”蕭鈺畏縮地飛快地看了眼謝長安,緊抓着忠親王妃,而後才鼓起勇氣開口,“她吵架,很兇!她還……還叫人欺負妍兒,妍兒都不開心。”原是司馬妍居心叵測地挑撥,不想蕭鈺卻是信了。

    謝長安卻是笑了,慘然一笑,語帶清冷,“妍兒?好個妍兒!”眼尾綴淚,“罷了,便是今日無妍兒,往日還有什麼花兒草兒……蕭鈺,我只問你一句,當日你我成婚,你可還記得你說了何話?”

    朦朧的眸子浮現出迷茫,蕭鈺玩笑似的撓撓腦袋,而後一本正經道:“鈺兒……鈺兒不記得了。”如煙雨般的眸子何其無辜,可說出的話,何其傷人?

    忠親王妃怒極,“鈺兒!”

    謝長安笑中帶淚,“忘了?”目光有了冷意,開口便是決絕,“既如此,我便將那一句‘一生一世一雙人’還了你,我與辰兒過便是,你便去找了你的妍兒!”話落,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屋,溫暖的日光了,分明有晶瑩話落。

    忠親王妃只是看着蕭鈺,眼裏無奈,有失望,有憐惜,最後只化爲一句,“罷了,只盼着你日後不後悔便是,長安與辰兒,自有我們照拂……”

    那一刻的蕭鈺,心空茫然,癡傻的他,不知胸膛內爲何隱隱作痛。蕭鈺低頭,白皙如玉的手覆上胸膛,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爲什麼……這裏……會疼呢?鈺兒,不懂啊。”

    忠親王妃走後,蕭鈺不知獨自站了多久才離開那個空蕩蕩的屋子,當晚卻是晚膳也未用,失了魂一般地往自己的屋子裏去,將自己獨自鎖在房內,不聲不響,叫天青見了分外擔憂。

    不過半晌,謝長安與蕭鈺情斷的蕭鈺立時便傳遍了整個忠親王府,下人們明面上只當若無其事,而私底下卻是不厭其煩地嚼起了舌根。如此,就在一旁的安郡王府如何會收不到風聲?

    “情斷?”司馬妍暗自思索,她是相信蕭鈺只是裝傻扮癡,可偏生蕭鈺卻傻得滴水不漏,叫她看不出破綻,不由得慢慢相信蕭鈺確實傻了,但卻不敢完全相信,到底是矛盾的。如今又是這一出,到底是真是假……

    因着折了春柳,且整個安郡王府被謝長安管制得好似鐵桶一般,叫司馬妍再難下手,不過,如此也好,她本不欲爲着吳淑妃和皇上作弄蕭鈺的,她千方百計地嫁與蕭鈺,是爲着幼時的執念……

    燭火之下,影影綽綽,已快繡好的鴛鴦戲水惟妙惟肖,司馬妍停下動作,指腹輕撫,忽地一勾嘴角,“既然老天爺賜我這個良機,我如何能錯過?王爺,妍兒是真心待您……”那笑,在搖曳的燭火下,說不出的滲人。

    謝長安與蕭鈺如此,皇帝自然是歡喜的。蕭鈺雖是個傻子,謝長安卻不是,先前能將蕭鈺護得滴水不漏,這便是謝長安的本事。如今二人決裂,謝長安心傷,想來是不會再護着蕭鈺了,如此,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可臨了,皇帝卻說再瞧瞧,若是隻是一場戲,豈不是白高興了一場?且聽聞蕭鈺亦是傷懷,皇帝對此頗有興趣,畢竟只要瞧見蕭鈺不爽快,他便爽快,如此微妙的心情,豈能不再好生體會一番?

    “莫急,待朕擇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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