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金鑾殿。

    雖身爲天家之人,可今日是蕭鈺有生以來莊而重之地踏入金鑾殿,不是虛與委蛇的家宴,不是癡傻成性的胡鬧,是以安郡王的身份,與羣臣同上早朝。

    蕭鈺並無朝服,原是想穿了最喜的月白袍子來,可謝長安卻道妥當,又換了金絲滾邊的絳紅袍子袍子,平日瞧着清心寡慾雲淡風輕的蕭鈺也虛有了幾分權臣的氣息。

    不過尷尬的是蕭鈺不知該往何處站,右相老而成精,捋了花白的長鬍子,隨後忙奉承道:“王爺,您且往老臣跟前站,莫叫我等惶恐。”

    “既如此,本王恭敬不如從命。”

    身份擺那兒,蕭鈺謙虛也謙虛不得,索性乾脆利落,還省去了你來我往的阿諛奉承,左右不過今日,本不是什麼要緊事。

    不多時,御前公公扯了尖細的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羣臣忙斂了神色,恭敬地俯首,三呼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蕭鈺亦是如此,畢竟天家先是君臣,後爲父子兄弟,不過蕭鈺想,在高位得衆人俯首跪拜,三呼萬歲,想是心潮澎湃,只覺手握乾坤,世界萬物盡在念起念落。

    只是想想,並未有旁的想法。

    “衆愛卿平身。”

    皇帝的目光落在蕭鈺身上,威嚴的面上不覺帶了若有似無的笑意,隨後收回目光,手一擺,御前公公與扯了嗓子開始宣佈的柔然一事的定論。

    “……竟有柔然野心勃勃,欲要反傷謀逆,所幸安郡王蕭鈺機敏,出言獻策,且身先士卒,得以將……”

    羣臣多是不知此事的,如今得聞,不少人盡皆瞠目結舌,晨起的惺忪睡意頓時煙消雲散,凝視細聽,卻暗自心驚,如此的事情,自己竟不知道半分,足以見得皇帝的權謀之術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當然,資歷深厚的老臣自有得了消息的渠道,驟雨事變那夜早已知曉,心下淡定,只面上佯裝驚奇和心有餘悸。

    將蕭鈺好一通誇獎之後,御前公公繼續宣讀,卻叫皇帝打斷了,龍心大悅的帝王含笑望向蕭鈺,似是商量地問詢道:“安郡王,雖早先有了默契,但朕還是要再問一回,你可願入朝爲官?”

    經此一役,皇帝是徹底消除了對蕭鈺的戒心,確切地明白蕭鈺當真是無心皇位,如此一來,反倒逐步欣賞蕭鈺的聰慧,想着蕭鈺若入朝爲官,定能成爲自己的肱骨,對老頑固的大臣也有了掣肘。

    正不知神遊何方的蕭鈺一怔,略帶驚奇地擡眼看向皇帝,詫異之後是瞭然,坦蕩一笑,出列俯首,篤定道:“臣謝過皇上恩寵,不過經此一遭,臣甚覺妻兒在側纔是幸事,眼下只願與長安及兩小兒閒散度日。”

    見蕭鈺如此果斷地拒絕了,皇帝不惱,反倒是遺憾,繼而進一步追問道:“安郡王,只是入朝爲官,你仍可與安郡王妃日日相見,何必……”話至此,皇帝卻是想起了惠妃,若是可以,他也願隻日日與惠妃相對,再不理會權勢紛爭。

    一說到謝長安,羣臣輕易地察覺蕭鈺周身的氣息變化了,溫柔而堅定,全不似方纔天家之人的倨傲,因着,羣臣對方纔御前公公所說的,是旁人取蕭鈺而代之與那巴木青虛與委蛇有了幾分相信。

    蕭鈺溫潤一笑,好似羞赧,卻又坦蕩道:“皇上,臣愧疚,只一會不見長安,臣就於心難安,若是入朝爲官,不免時不時見不到長安,怕是心思浮躁,不免還將差事辦砸了,豈不是不美。”又一笑,似是自我打趣,“今日上了早朝,臣心下已思之如狂。”

    羣臣知蕭鈺不過戲謔,可心下亦是感慨,願爲一女子而放棄高官厚祿,放棄擡眼可見的大好前程,平心而論,他們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畢竟眼下的位置,還是他們咬牙卯足了勁才爬上來的。

    皇帝亦是搖頭輕笑,見勸無可勸,心生惋惜也枉然,只得鬆了金口道:“既如此,朕就遂了安郡王的願,除去先前於安郡王說好的,朕亦是另外嘉獎,屆時一併送往安郡王府。”

    皇帝如此模棱兩可的話,叫羣臣心下又猜疑起來了,安郡王到底所求爲何?

    幾個臣子又稟告了幾件無關痛癢之事,早朝總算在各得其所之下落幕了。

    因着好奇,有膽大的臣子旁敲側擊地問道:“安郡王,不知皇上與您的……”目光小心翼翼卻又緊鎖,矛盾之中生怕錯了漏了。

    見又不怕死的開口,其餘的大臣也難掩好奇之心,若有似無地圍了過來,倒叫一襲便衣的蕭鈺成了焦點,人人翹首以盼,只待蕭鈺動動嘴皮子。

    蕭鈺好笑地掃視四周,見衆人堪堪要望穿秋水,索性也不再吊胃口,朗聲笑道:“不過是俗物,金銀珠寶,黃金銀兩,亦是往後的盤纏。”

    衆人不信,只目光存疑地望着蕭鈺。

    蕭鈺輕嘆,搖頭道:“既然衆位大人不信,不若待皇上賞賜下來,請諸位大人往府上一瞧,就知蕭鈺所言非虛。”

    見蕭鈺不似作僞,羣臣譁然,滿目詫異。

    “安郡王,您,您爲何……”

    看了眼誠摯發問的大臣,蕭鈺亦是耐了性子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就單愛謝長安這一嬌俏美人。”言語間好似放蕩不羈,卻藏了情深不悔。

    羣臣議論開來時,蕭鈺已含笑出了金鑾殿,想是迫不及待地要去尋了謝長安。

    目送蕭鈺遠去,右相捋了長鬚,藏了勾心鬥角的目光透露了睿智,感嘆道:“安郡王……倒是通透的啊。”

    蕭鈺要美人不要高官侯爵這事風一般地傳了出去,鋪天蓋地的,勢不可擋地洗刷了老百姓先前的誤解,遂不再是懷疑蕭鈺是居心叵測的浪蕩子,已然羨慕起了謝長安,畢竟蕭鈺爲其放棄了大好的前程,閒散王爺與真正入仕者是全然不同的。

    “嘖嘖嘖,上回誰還說那安郡王妃是爲着面子,瞧瞧,可不是什麼爲着面子,是爲着裏子,人家好着呢,還保家衛國,不是什麼賣國賊,是忠臣良將!”

    旁人亦是附和,雖不知先前是否憤慨地怒罵過蕭鈺,“可不是,安郡王瞧着面相溫厚,豈會是十惡不赦的賣國賊負心漢!”

    先前叫謝斌教訓過兩句的那人,聞言只訕訕,卻不敢多說,生怕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冷不防又打哪冒出來個謝斌蕭元的,他的小心臟可受不住。

    一念起,是天堂,一念落,是地獄,傳言就是如此駭人,亦是害人。

    後知後覺的謝長安心頭感慨,歡喜於蕭鈺的深情厚誼,卻是不忍叫蕭鈺委屈,斟酌之下,主動問道:“蕭鈺,若是你願入朝爲官也無不可,左右眼下政治清明,皇上也去了芥蒂……”好男兒志在四方,謝長安相信蕭鈺心內也有建功立業的心,浪跡天涯,丈量河山之事,遲些時候也無妨。

    傾心相待之人都是如此,不是索取,不是佔有,而是攜手並肩,比起自己的意願,更想全了你的志向。

    正逗趣蕭若瀅的蕭鈺一怔,擡眼看向謝長安,眸光灼灼,似是讀懂謝長安心中所思,含笑搖頭道:“安穩一時,不能安穩一世,與權力沾邊的,總叫人如履薄冰,我何必自討苦喫。”緩步縱向謝長安,蕭鈺擁謝長安入懷,“孤家寡人的滋味,我是嘗夠了。”

    謝長安依在蕭鈺懷裏,心下猶疑,思忖了半晌,擡頭望向蕭鈺,眼波瀲灩卻誠摯,認真地確認道:“蕭鈺,你當真不會後悔?”

    “後悔啊。”蕭鈺好似意猶未盡,眼底有萬千感慨,卻是道:“後悔沒有早日帶你離了京,平白受諸多苦楚,確實悔不當初。”

    聽得蕭鈺後悔二字,謝長安願準備了一肚子勸說之言,不想蕭鈺卻如此說,一時心頭酸澀,紅了眼眶,是叫蕭鈺所不能理解的喜極而泣。

    “哎哎哎,我沒說什麼錯話呀,長安你可莫哭了,一會叫辰兒見了,只道我又欺負了你,可不得恨我入骨?”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蕭鈺手忙腳亂地幫謝長安拭淚時,蕭若辰不期而至,一見謝長安落淚,小臉立時沉了下來,不滿地瞪了眼蕭鈺,忙跑到謝長安跟前,正想安慰時,卻瞧見謝長安淚中帶笑。

    雖不懂什麼爾虞我詐,但蕭若辰聰慧,歡喜與悲傷是分得清的,眼前的謝長安分明是歡喜的,不是那回忠親王妃的悲痛欲絕,又見蕭鈺神色着實緊張着急,心知自己誤會了,隨即也不多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好容易將謝長安哄住之後,蕭鈺四下打量卻沒看見蕭若辰,可剛纔分明進了屋來,且那惱怒的眼神叫蕭鈺難忘,眼下又往何處去了?擡眼見着掩好的屋門,思忖之間,蕭鈺瞭然,鬆了口氣,似是而非道:“長安,辰兒好似原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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