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葬禮在殯儀館舉行的。
原先的房屋已經徹底倒塌，不然按照陸月笑的性子，肯定會守上一個頭七。
但貓娘說了，老妖婆是魂飛魄散，不存在所謂頭七了。
老妖婆的情況後來陸月笑也告訴他了。
她是心神失守，被內心的黑暗成妖侵蝕了自我，常年累計下來，根本不可能恢復了。
陸月笑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甚至處理方法她都輕車熟路，彷彿經常遇到一樣。
但多的她沒說，陸離也沒有追問。
陸離知道，如果陸月笑想說，是不用問的，拉都拉着你聽她說完。
再說了，現在陸月笑整個人都處於悲傷期，也不太合適細聊。
那之後沒多久相關的人員就來了。
作爲靈異管理局舊總部附近的事情，人員來得倒是挺快。
封鎖消息啥的走一趟，然後聯合本地新聞對外宣稱而老妖婆宅邸的爆炸，是燃起老化引起的爆炸。
之後再加上民警們對周圍人員的科普，民衆們的怪力亂神議論迅速被科學佔領。
至少對外議論是這樣的。
雖然現世界不少的能力者已經開始面對公衆做正面宣傳，但這種涉及危害的，還是要儘可能的避免，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老妖婆最後什麼也沒有剩下。
連舉行的葬禮都是陸月笑在廢墟里找到的她穿過的衣服燒成灰放在了骨灰罐裏。
那個點亮天空的大火球裏面，老妖婆是真的渣都沒剩下。
陸月笑說這是這情況必要的處理方式，沒辦法。
她比任何人都心痛。
陸離和多娜娜倒是在陸月笑那可怕的控制力下毫髮無損，連頭髮都沒有卷。
事實上發生了什麼陸離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從頭暈到尾，第二天還是在醫院醒來的。
這些都是聽那四隻妖怪說的。
另外那個張阿姨也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後來聽聞老妖婆死了之後也是悲從心起。
“作孽啊，作孽呀......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是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葬禮上她是這樣說的。
多娜娜和陸離的傷勢也有所好轉，陸離沒有使用戒指紋身的能力。
其實被抓住的時候，他是完全有機會發動的，例如固於金甌，例如迅於幻影。
只是因爲他完全沒想到婆婆會對自己下死手。
那個記憶中嚴肅兇惡愛罵人但是真心對所有孩子好的老妖婆.....
再者就是因爲刺入手臂之後，那第一道震懾陸離腦袋就當場怠機了，外加上之後的妖毒，陸離也是完全沒有辦法。
不過好在，兩人都平安無事。
因爲第三天來了意料之外的人。
葬禮開始之前，扁福和歐陽清歡以及一個和尚三人出現在了門口。
是靈異管理局的人。
陸離頓時情緒萬千，想到了老妖婆一直唸叨着的李長生。
他有太多問題想問了，但細細歸納後，發現只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我到底是誰的疑問。
從婆婆那話裏，陸離已經推測出太多問題了。
無論是那二十八星宿，還是李長生和自己的關聯，全都存在疑點。
陸離念頭裏甚至還出現了“我該不會是那王八蛋的私生子吧”這樣的荒謬想法。
他還是穿着那一身舊舊的保安服，看起來邋里邋遢。
旁邊的那個和尚倒是給陸離一種深不可測的既視感，她眯着眼，兩道白眉垂到了下巴，和鬍子平行，肥頭大耳，明明看起來年事已高，但臉上卻少有皺紋。
“施主，節哀順變。”感受到陸離的注視，和尚對他雙手合十微微屈身。
陸離連忙學着樣子回了一禮，動作讓手臂的傷勢扯得生疼。
陸月笑跪在靈位面前不斷的流淚，陸離也應該去的，但他的傷勢問題，陸月笑讓他在旁邊站着就好了。
對於老妖婆的死亡，陸離的悲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烈。
只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後，內心裏會沒來由的一陣空虛和失落。
即便是隱藏在心底角落，當某人某物消失之後，重要的位置也依舊會空在那裏，並很長一段時間任何東西都無法填補。
他和多娜娜的傷勢被陸月笑的藥處理後就沒再加重，而後先前福伯又給兩人用能力驅了沉餘毒素，隨後就只用等着修養就行。
福伯是有能力讓他當場恢復的，但他的話是“自己長出來可比別人拉着長出來要好得多。”所以他才如此。
多娜娜的傷勢比陸離要重，福伯都弄了半天，隨後就被那個雙馬尾少女歐陽清歡給拉到旁邊去了。
說是要檢查一下她的精神是否被污染。
陸離對她還是很尊敬的，畢竟那可是歐陽明天的奶奶......這特麼的老年少女。
他們三就是來參加葬禮的，形式走完之後，他們也相互告別。
走之前，歐陽清歡對陸離說道：“你的精神波動不大平靜，雖然我知道原因可能是因爲局長，但我建議你，見面可別動手哇，打不過是一回事，但如果他願意告訴你，你聽了可能就會改變想法了~另外溫馨提醒你一下，你打他他極大概率會還手。”
陸離如鯁在喉。
但的確，是該找他好好談談了。
葬禮過程並不繁瑣，骨灰罐被和尚帶走了。
由此，陸離也確信他們是認識老妖婆的，對老妖婆的身份也有了新的疑問。
因爲那和尚能跟兩個天階調查員一起，加上兩個多月前在遊樂場遭遇時扁福說的和尚，陸離幾乎都能猜到這也是一位天階調查員了。
能讓三位天階調查員來悼念的人，老妖婆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站在老妖婆舊屋廢墟院子前，陸月笑捧着靈位再次哭的稀里嘩啦的。
自從離開孤兒院之後，他從未見過陸月笑哭成這樣過。
靈位也是那個老和尚弄的，陸離和陸月笑也第一次知道了老妖婆的真名。
陸長纓
三人站在院子前，陸月笑在最前面，陸離和多娜娜十指緊扣站在後面，夕陽落向了從院子後面的山坡。
良久，這幾天眼睛都沒消過腫的陸月笑轉過頭來，淚花掛滿了面旁，哽咽道：
“小離......老妖婆走了，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陸離一把將她拉入懷裏，和多娜娜一起攬住了其肩膀。
“我......會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