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的攥着穆常林的衣襟,看似在生氣,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小糰子委屈極了,本來剛剛還很是倔強的,一轉眼就連鼻音都出來了。
“穆常林,我餓了。”小糰子說。
“穆黎白!”
穆長卿只有在氣極的時候纔會連名帶姓的吼小糰子,小糰子也只有在委屈極的時候纔會喊小叔的名字。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小糰子都不買穆長卿的賬,又攥了攥穆常林的衣服,“穆常林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穆長卿緊蹙着英挺的眉峯,想要再說些什麼,穆常林卻搖了搖頭,把小糰子整個抱了起來,“走吧,小祖宗,我帶你去喫好喫的。”
小糰子倔強到發僵的小身子終於軟了下來,順勢點了點頭。
……
隨着穆常林和小糰子的離開,穆長卿才終於能安靜的將視線落到陸沐歌熟睡的臉上。
五年了,整整五年零三個月。
她終於出現了。
天知道,當他突然發現她也在這艘遊輪上的時候,他的心情到底是有多複雜。
穆長卿輕輕坐到牀邊,略帶涼意的手指輕輕撫過陸沐歌還沾着水滴的臉,隨後,手指便一直往下,想要替她脫掉溼透的禮服。
然而,他的指尖纔剛剛觸及陸沐歌鎖骨的皮膚,一雙眼便陡然睜開了。
“你幹什麼?”
陸沐歌黝黑的眼底寫滿了防備,從胸腔裏擠出來的幾個字像千年玄冰寒冷至極,道盡了她所有的厭惡與疏離。
“多年不見,穆先生何時多了一個趁人之危的癖好了?”
穆先生?
穆長卿微微蹙眉。
她對他的稱呼從未如此生疏過。
還記得高一入學初見時,她便已經追着自己叫長卿了。
——長卿,你覺得我怎麼樣?我給你當女朋友好嗎?
——長卿,我又改變主意了,我不要當你女朋友,我要當你老婆。
——老公,你老婆我是不是很漂亮?
陸沐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句句猶新在耳。
可此時……
陸沐歌過肩的長髮還在溼噠噠的往下滴着水,臉色蒼白,樣子有些狼狽,開口卻盡是譏諷之語,脣角不經意向上微揚着冷笑,把他徹徹底底的諷刺了一遍。
她站在牀的另一邊,他則坐在牀的這一邊,兩人之間,不遠不近,就隔了一張大到誇張的雙人牀。
穆長卿低垂眼瞼,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起身,頎長的身影還是那般的筆直、挺拔,就算身上的禮服都已經溼透了,周身也仍舊氤氳着一層高高在上的金芒。
他沒有說話,只將溼透的衣服一件一件緩緩褪去。
外衣,領結,襯衫……
就在他解開襯衫最後一顆釦子的時候,陸沐歌終於別開了眼,繞過大牀。
潔白的牀上散落了好些玫瑰花瓣,不難看出這些花瓣是之前用來拼成一個心型用的,只是不巧,被她給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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