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
黃泉之水奔流不息，發出奪人心魄的衝擊聲。
蘇塵和伏羲坐而論道，聲音迴盪不休。
“這東皇禁地最珍貴的……想必不是先天防禦至寶東皇鍾，而是東皇太一曾經悟道的留影！”
哦？
伏羲這一次是真的露出了驚色。
道不可言！
從一開始，他就沒在這方面提點過蘇塵，可他沒有想到，這個後輩竟然悟性高到自己悟出了這一點。
“何出此言？”
他繼續考校。
“上古時期，龍鳳麒麟肉身天生強大，身上盤古血脈不知比上古人族濃郁多少，可它們的至強者祖龍、元鳳、麒麟王終究還是隕落了……”
“最令人唏噓的是，竟然連真靈都未留下！”
“在這之後，巫族有十二祖巫震天絕地，可它們同樣隕落了，反倒是大巫后羿等留下了真靈，甚至在我華夏神話中都有着傳說……”
“相較而言，反倒是妖族和上古人族實力保存得最爲雄厚，妖族天帝東皇太一手持東皇鍾立於不敗之地，而上古人族一無所有，卻一步步逆天崛起……”
“真的僅僅是因爲先天道體嗎？”
“我查閱過前輩留下的古籍，妖族東皇太一乃半步成道者，而上古人族，卻有六大聖人驚世而出……”
“一切的關鍵在於道！”
“悟三千大道是難，但更難的是，真正推陳出新，領悟屬於自己的真正大道！”
蘇塵眼神熠熠發光。
雖然融合了盤古精血，但他並不認爲自己特殊。
天外有人山外有山，和上古時期的龍族鳳族等強族相比，這一滴盤古精血其實並不算什麼。
伏羲駭然站起身來。
儘管一再對蘇塵高看一眼，但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好！好！好！”
一連說出三個好字，情緒激盪之下，他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能領悟這一點，即使在上古時期，也絕對算絕世天驕！”
他唏噓着。
“可惜啊！所有人都失敗了！”
“洪荒天道！身處洪荒，一日爲洪荒生靈，就始終要受到洪荒天道的掣肘！”
“我上古人族六大聖人若不是被洪荒天道算計，恐怕已經走出了最後一步，甚至將帶領人族復甦太古時的崢嶸……”
洪荒天道！
蘇塵不是第一次聽伏羲提起這個存在了，上古時期發生的每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中全都有着洪荒天道的影子。
“大劫將至，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不知道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伏羲竟和妖師鯤鵬說出了同樣的話。
“洪荒天道絕沒有這麼容易隕落，記住，千萬不要受到它的蠱惑！”
“唯有悟出屬於自己的道，才能真正超脫出來”
“東皇太一也曾是驚才絕豔的絕世梟雄，可惜啊……”
伏羲唏噓着。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談到自己，但不知道爲什麼，蘇塵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悲涼之意。
陣道之祖！
眼前的伏羲何曾不是和東皇太一併列的天驕？
如果不是被洪荒天道算計，伏羲甚至到後面根本就不需要和蓬萊島主去爭搶盤古精血……
“他恐怕是不想影響我……”
蘇塵心中一暖。
在察覺到伏羲負重忍辱的悲壯後，眼神變得更加恭敬。
伏羲鄭重道。
“晚輩謹記！”
蘇塵瞳孔一縮。
雖然悟出自己的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從伏羲口中，他已經察覺到了這條路的殘酷之處。
東皇禁地。
兩隻大力魔猿在石林間蕩着鞦韆。
它們一前一後躍過來，有些討好地在蘇塵面前手舞足蹈。
“又想喫魚？”
十年下來，蘇塵已經弄懂了它們的語言。
“嗯！”
“嗯！”
兩隻大力魔猿嘰裏咕嚕地一陣大叫，然後做賊心虛地看了其他大力魔猿一眼。
咦？
蘇塵瞳孔一縮。
相比於其他大力魔猿，這兩隻不知什麼時候竟已開了靈智。
“跟上！”
他‘嘰裏咕嚕’地一陣嘶吼，然後用力一甩，快速向前方的山澗躍去。
說來也巧。
這處山澗和那水潭一樣隱於虛空疊層，也正是因爲這兩隻大力魔猿，他才能發現這個地方。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才金丹境的兩隻猿猴，竟能察覺到他也無法感應的地方。
“那裏！”
“哪裏！”
兩隻大力魔猿抓耳撓腮。
它們的大手從山澗溪流劃過，可卻被從中游過的大魚甩了一臉水，反倒慘叫着跌飛了出去。
“好強的恢復能力！”
儘管它們齜牙咧嘴，但蘇塵卻分明看到那被鋒利魚尾劃過的傷口，竟瞬間就癒合了。
嘭！
蘇塵沒有使用超過金丹境的力量。
他大手猛地一拍，在劃過玄妙的弧線後，精準地一把扣住大魚的腮部。
“還不過來幫忙？”
蘇塵佯裝體力不支，發出狂吼。
吼！
兩隻大力魔猿興奮飛撲過來，三者合力，將溪水中的怪魚艱難拖了出來。
火焰燃燒。
蘇塵儼然一副老大的架勢，指點着兩隻大力魔猿忙來忙去。
呲溜！
烤魚的香氣讓兩隻大力魔猿狂吞口水，它們蠢蠢欲動地伸出手，可被蘇塵猛地一頓，動作戛然而止。
“喫吧！”
烤好之後，蘇塵遺憾地搖搖頭。
這東皇禁地沒有調料，儘管這怪魚肉質極爲鮮美，但喫得多了也就膩了。
吼！
兩隻大力魔猿感激地望向蘇塵，抱着怪魚就狼吞虎嚥起來。
到了最後，兩隻大力魔猿甚至爲了爭搶魚骨還打了起來。
“混沌魔猿血脈！”
在消化了怪魚之後，兩隻大力魔猿似乎發生了莫名的變化。
只見它們背後浮現一道無比恐怖的虛影，這虛影看也沒有看蘇塵一眼，反倒是向禁地深處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是混沌神魔的意志！”
嘶~
它在覬覦什麼？
蘇塵裝作對此一無所覺，它低着頭，心中則震驚到極點。
“妖族！混沌神魔血脈！”
再次返回水潭時，蘇塵敏銳地注意到，水潭下的存在同樣爆發出異樣的波動。
“哼！混沌魔猿殘念！也是衝着洪荒天道來的麼……”
妖師鯤鵬冷笑連連，隨即同蘇塵一樣，迅速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