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光絲,如同他身上連着的那一根一樣,盡是血紅。
耳畔似傳來了層層疊疊痛苦的哀嚎,孫福張了張嘴巴,眼神徹底絕望。
光球內的無數血色光線再次轟然散開。
同一時間裏,無論是孫家主家,還是旁支,此時心口處皆是出現了一根光絲,接着瞬間被染成了紅色。
豎着的柳木上此刻纏滿了血線,上面索索掉落下了無數碎屑。
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蘇果果,在血線的纏繞下,臉龐漸漸飽滿紅潤,整個柳木雕刻而成的蘇果果,在一羣人驚悚的目光下,竟是變得栩栩如生。
蘇塵聲音低沉,手上印決再變:“以爾等魂魄爲肉!”
陣法內陡然陰風大起,莫名的吸扯之力自柳木上伸出。
“不、不!”朱氏兄弟,所有黑衣人,包括孫家衆人在內,眼中瞬間失去了光彩,雖然還有聲息,但已經是沒了一絲神智。
各地和孫家有血緣關係的人,此時也紛紛倒地,滿眼呆滯。
譁然驚恐瞬間四起。
灰色的氣息自下方朝着柳木飄去,柳木刻成的蘇果果,似有了聲息,猶若是真正的活人。
蘇塵靜靜看着,直到所有纏繞的靈力絲重新變成了白色,才一手將柳木拔起。
地上陣法轟然崩壞,蘇塵看也不看,帶着柳木一飛沖天,徑直回了靜楓區。
001號房子前,孫福此時已經蒼老的快沒了人形。
蘇塵帶着柳木從天而降。
聽到動靜,孫福艱難擡起頭,看了眼蘇塵和蘇塵手上的柳木,心中後悔與怨毒交織。
他嘴脣微張,吐出幾個字來:“你、你這個惡魔。”
“惡魔?”蘇塵睥睨着他,緩緩道:“還沒結束呢。”
“還沒結束?”孫福無所謂笑了笑,不就是一死嗎?他早就不在乎了!
蘇塵看着在虛幻大門上沉浮不定的血球,一指孫福道:“以爾等全族爲祭,開陰司鬼門!”
血球上血光大放,飛出的絲線陡然回縮,在孫福徹底絕望的目光下,體內一直扎着的血線,也帶着他最後的生命,離開了他的軀體。
“我孫家、不該啊!”孫福面色悽苦,事到如今,他怎麼可能還想不到,蘇塵早就開始算計他們孫家了!他孫家,很可能從蘇塵決定那一刻開始,命運就已經註定。
血球閃爍着妖豔的光芒,緩緩沉入了地上虛幻的大門之內。
大門上的波紋劇烈波動了起來,漸漸的,一點紫星亮起,化作一個人頭大的黑洞。
森然鬼氣,自黑洞內傳出。
蘇塵看也不看,轉身,擡手一抓。
三樓房間裏,身穿病服的蘇果果緊閉着雙眸,飛入到了蘇塵的懷中。
一樓,重新站起的甲奴,沉默着,將房間內一樣樣蘇塵所蒐集的藥草搬了出來。
地上鬼門洞開,鬼氣森然,其中淒厲之聲時不時響起。
然後又將蘇果果放置在柳木上面。
空出的左手一抓,鬼臉花、巫王血菇、以及其他的藥草,紛紛飛起,飛入到了柳木與蘇果果之間,在鬼氣侵蝕之下,漸漸化成了一團液體,朝着下方柳木滲去。
緊閉着雙眸的果果,白皙臉頰上,忽然浮現出了大片紫色紋路。
絕陰鬼脈,先天絕脈,哪怕是在修仙界中,也都屬於無解之列,上一世的蘇塵,一直都在思索着該怎麼解,直到有一天,他在九幽行走之時,偶然靈光乍現間,又親自蒐羅到了數十個絕陰鬼脈,纔算是有了點心得,但已經是他去往修仙界千萬年之後的事情了,果果的遺憾,只能被他深深埋在心中。
這次藉着中元鬼節,再加上孫家全族所打開的鬼門,最多隻能存在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蘇塵要在這一個小時內,解決掉果果的絕陰鬼脈。
無數鬼氣涌入到柳木之中,又滲進了一團藥液之內。
蘇塵眯眼看着,用混沌決將體內靈力盡數轉換成了水木靈氣,不斷滋養修補着果果體內。
絕陰鬼脈自果果臉上浮現,愈發的清晰,無數道紫色紋路扭曲糾纏在一起,化成了一副痛苦扭曲的鬼臉。
蘇塵停頓了片刻,又取了一株鬼臉花,將其放在紫色鬼臉之上。
瞬間,不少黑紫之氣從果果體內涌出。
鬼臉花上的鬼臉愈發鮮明猙獰,最後、“嘭!”的一聲炸裂了開來。
蘇塵毫無所動,繼續取鬼臉花。
當日他在薩巫大祭司那裏得到一朵後,這麼長時間裏,不惜靈氣的培養,早就不止一朵了。
十分鐘後,當最後一朵鬼臉花爆開後,果果臉上的紫色紋路顏色已經是淺了不少。
蘇塵微微點頭,伸出了白皙修長的雙手。
下面的柳木蘇果果,此時已經是吸收了不少的鬼氣,整座木雕上,蒙着一層不詳的青紫之色。
蘇塵將已經融合完美的藥液取出,然後手指微動,取出一些,點在了柳木的眉心。
必須讓柳木吸收足夠的鬼氣,才能“吸引”到絕陰鬼脈,對與鬼脈來說,鬼氣便是最大的滋補之物。
可偏偏鬼氣至陰至寒,在發作那一刻,便是一切生靈身隕的時候。
半空的果果身軀翻轉,與柳木相對。
藥液被蘇塵一分爲二,分別裹住了一人一木。
藥液化成的兩個水泡,緩緩朝着一起融合。
“噗!”一聲似水泡破裂的聲音閃過,藥液瞬間化作了一個水泡。
果果眉心,忽然滴下了鮮血,徑直滴落在柳木的眉心。
一滴一滴,鮮血不斷滴落。
“第一道!”蘇塵臉色忽然變得嚴肅。
果果和柳木之間,終於是有了一絲若隱若現的聯繫。
蘇塵操縱着神念,繼續刺破果果的雙手手心,血液滴落至柳木掌心。
紫色紋路大片出現,不再侷限於臉部,透過病服的袖口,孱弱纖細的手腕上,也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