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滾滾的紅蘋果咕嚕嚕地到處滾,白色的糕點上也沾滿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宮主”
“本宮還是大意了,原本以爲扳指丟了能把禍水引到朱雀身上,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找到了新的證物”
魑魅宮宮主眼裏閃着陰毒的光,尖尖的指甲扎進掌心也不覺得疼,任由掌心的血跡順着指縫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
當知道丟了玉扳指後她並沒有回去找,就是想着被鸞鳳、離笙發現後去找鳥族麻煩,找朱雀討要個公道。
鸞鳳是去了鳥族,卻遠遠沒有達到她想要的那種效果。
而鸞鳳突然回祁陽山,並找到了她去祁陽山殺東郭上神時所穿那件衣服上的碎布,這才讓她聽到消息大發雷霆的原因。
她最爲氣惱的是她精心徹劃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那她如何去面對九泉下的父君母后,如何爲她的天驕報仇,如何爲無辜死去的族人討回公道
不行
她的計劃絕對不能砸在一個丫頭片子手裏
魑魅宮宮主咬緊牙關,過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把那天本宮去祁陽山穿的衣服拿出來燒掉”
“是”
魑魅宮宮主見黑衣女人就要轉身離開,又說:“還有,替本宮做這件衣服的人不能留,所有有這種布料的布莊一個都不能留。”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鸞鳳拿着那塊布料問了桐川好幾家布莊,布莊老闆都說這種布料名叫紫羅紗,整個桐川只有“祥雲布莊”、“錦繡坊”兩大布莊纔有賣。
鸞鳳一行人又兵分兩路開始趕往“祥雲布莊”、“錦繡坊”。
當鸞鳳、雍和趕到“祥雲布莊”時,昔日人聲鼎沸、生意興隆的“祥雲布莊”此刻緊閉大門,屋檐上兩個大紅燈籠隨着風向不停搖擺。
如此興隆的布莊今天竟然打烊,難道是出事了
鸞鳳跟雍和對視一眼,兩人暗暗點頭,直接破門而入。
剛踹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直衝兩人鼻子。
當鸞鳳看清楚了櫃檯上的顏色,櫃檯上小二死不瞑目瞪大眼睛,彷彿是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微微張開的嘴角掛着一縷鮮血。
鸞鳳二人環顧四周才發現整個“祥雲布莊”的人都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中。
鸞鳳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覺得全身發抖,心像裝了一隻兔子一樣怦怦地跳,雙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一點兒力量。
雍和摟着鸞鳳走到櫃檯前,他伸出探探小二的鼻子,雍和發覺小二的皮膚還有餘溫,他猜測殺害“祥雲布莊”的人並沒有走遠。
雍和低頭猛地撇見小二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傷口,而小二本就穿着黑色衣裳,縱然小二胸襟的衣衫被鮮血浸透,也絲毫看不出什麼。
他輕輕扳過小二的頭顱,才知道小二是被人用極其鋒利的冰刃割斷脖頸失血過多而死。
鸞鳳忍着作嘔的腥味跟雍和一起檢查其他人的屍體,才發覺整個布莊的人脖子上都有一條絲線一般的傷痕,顯然他們都是被一個人殺害的。
兇手的作案手段跟殺害六界九幽各大門派掌門人的手法一致,用的都是鳥族不外傳的絕技萬葉飛花劍法
可是“祥雲布莊”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整個桐川的人都對布莊老闆評價非常高,說他是什麼桐川第一大善人、活菩薩什麼的。
按理說心腸這麼好的人是不會被人尋仇,更不會被人滅掉滿門、雞犬不留
鸞鳳緊緊捏着手心裏的那塊碎布,心裏暗自發問,整個布莊被害難道是因爲這塊布料
雍和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他眉心微皺說:“我們快去布莊的倉庫找找,看看有沒有這種布料”
如果兇手真是因爲這種布料才殺光整個布莊的人,那麼兇手一定會帶走這種布料。
她而現在被害人身上還帶着溫度,皮膚尚有彈性,再算上去倉庫取走這種布料的時間,雍和敢斷定,兇手一定還在布莊裏。
果不其然,鸞鳳他二人剛有動作,一道黑色的人影就從他們頭頂掠過。
鸞鳳一想到布莊裏那麼多人喪命在這個女人手裏,心裏怒火中燒,揮舞着鳳桐蕭就攻向黑衣女人。
鳳桐蕭帶着靈力劃過黑衣女人所站的地方,黑衣女人腳尖一點躲過攻擊,在半空中一個轉身手指裏白光一現,一根細若髮絲的白色絲線直直射向鸞鳳面門。
鸞鳳來不及閃躲只能儘可能偏過頭不讓絲線劃傷臉頰,她隨風飄起的一縷髮絲被絲線齊刷刷割斷。
雍和飛身而起,一手摟住鸞鳳細腰,一手揮舞寶劍將絲線斬斷。
雍和強大的靈力在斬斷絲線的同時也給予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衣女人重重一擊。
黑衣女人受到重創,再也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撐她飛在半空,她就像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從空中墜落在地上。
黑衣女人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盯着鸞鳳、雍和二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鸞鳳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黑衣女人時,一陣急衝衝的腳步聲響起。
黑衣女人手指一揮,手中絲線緊緊纏繞在來人的脖子上。
而被絲線纏住脖子的人正是頌菊。
黑衣女人忽然一拉絲線,頌菊就被迫向黑衣女人那裏靠攏,而後她被黑衣女人牢牢鉗制住肩膀。
鸞鳳見絲線緊緊勒住頌菊的脖子,頌菊臉色已經發青,就像魚兒缺氧一般張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
被絲線纏住的脖子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冒出血珠。
“鸞姐姐,別管我,快快抓住她”
頌菊手指扯着脖子上的絲線痛苦的喊道。
黑衣女人嘴裏發出一陣冷笑,譏諷的說:“你們過來啊,我保證第一個死的就是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
“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陪葬,我這輩子也值了”
說完黑衣女人仰頭哈哈大笑。
“你放了她,我們放你走”
鸞鳳將鳳桐蕭橫在胸口,冷冷的看着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眼裏閃過輕蔑的光芒,嘲諷道:“放了她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們的鬼話”
“本殿下可以保證,不會爲難你分毫”
雍和手中的寶劍凌空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負身於背後。
“哈哈”
黑衣女人再次發出笑聲,挑釁的說:“鳥族大殿下的保證我還真不敢信,朱雀是什麼人我比你更清楚”
突然黑衣女人話鋒一轉,凌厲的嘶吼:“十六年前朱雀發誓要將鳥族權利歸還到君上手裏,發誓要娶聖女爲鳥後,發誓要保護好鳳凰一脈的族人,可是到最後呢”
“當着聖女的面將君上鳥後斬殺於鳥族大殿,立水族公主黛蘿爲後,把聖女囚禁在鳳凰臺,又在聖女即將臨盆時痛下殺手,如此弒君奪位、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衣冠禽獸如何能配得上鳥族君上之位”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鸞鳳靜靜聽着黑衣女人悲痛欲絕一字一句數落鳥帝朱雀的罪行,忽然輕啓朱脣問:“那鳳凰一脈的聖女還活着嗎那個孩子呢”
黑衣女人眼裏流出兩行血淚咬牙切齒的說:“死了都死了”
從黑衣女人幾近絕望的怒吼聲中,鸞鳳才得知鳳玉在臨盆當晚逃離鳥族,在荒郊野外冒着被追兵發現的情況下,九死一生才生下一個女孩。
她還記得那晚的月亮好圓,就那麼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中。
還有孩子出生那一刻百花齊放、枯木逢春的盛景。
爲了引開追兵,跟着鳳玉逃出來的隨從一路上只能不斷分散引開追兵,到最後鳳玉生下孩子時,身邊就只剩下她了。
於是她跑出去引開追兵再找回來時,才得知鳳玉爲了孩子的安全將其封了靈脈藏在草叢中,等鳳玉擺脫追兵回到藏孩子的草叢找到孩子時,孩子已經死了。
當鸞鳳再次追問鳳玉的下落時,黑衣女人無奈的搖搖頭,只告訴鸞鳳,鳳玉受不了族滅家破、愛女慘死的絕望,抱着孩子的屍骨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