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御傾天下 >第一百零二章 月圓人不圓
    離笙、鸞鳳走到後山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天上的點點星光也替代了落日下的餘暉。

    離笙走到小溪邊處理魚,鸞鳳則自告奮勇去拾乾柴準備烤魚。

    鸞鳳一路拾掇着乾柴走出灌木叢,突然她擡頭望着天上的一輪圓月,壓抑在心低最深處的那一縷愁絲又涌上心頭。

    她的思緒回到跟雍和鬧彆扭的那晚,鸞鳳記得那晚的月色也似今晚這般皎潔圓潤,可他們再不能像在赤焰島上那般一起賞月了,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她和雍和在爺爺的死上爭論不休,以至於白白浪費掉不少的大好時光,鸞鳳此刻心裏更加煩悶

    她擡頭望着樹梢上的明月喃喃自語:“自古人月兩團圓,我們怕是緣分已盡,再無相見之期了”

    鸞鳳默默地放下乾柴,坐在湖邊一塊大石頭上用鳳桐蕭吹奏起能讓人凝心靜氣的忘憂曲。

    忘憂曲,傳聞是上古洪荒女神元鳳所創,其能讓人神魔忘卻心中煩憂,鸞鳳在赤焰島得到鳳桐蕭後忘憂曲就一直盤桓在她腦海裏,所以在對陣白鶴時才能熟練地吹奏出忘憂曲,方助雍和一舉滅掉白鶴,爲赤焰島除了一個大禍害,也爲紅溯、雲娘往後的幸福生活掃平了阻礙

    明朗悅耳的簫聲在祁陽山上回蕩,鸞鳳也陷入她和雍和過去的種種甜蜜裏,當她以爲她還能和雍和有再續前緣的時候,鸞鳳腦海裏又浮現出築夢宮主殿裏的那一幕

    那些都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雍和並非無情無義的人,他既然跟頌菊有了肌膚之親,就一定會娶她,而她是絕對不會嫁給雍和做側妃,哪怕她再愛雍和,鸞鳳也做不出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不管雍和是出於喜歡頌菊也好,履行職責也罷,她跟雍和註定這一輩子都有緣無分

    也罷,就像小師叔說的,她是帶着使命來到人世的,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愛情本就不屬於她,強求只會徒增煩惱,傷人傷己

    鸞鳳想到這裏也沒有心情再吹忘憂曲,她放下鳳桐蕭,對着平靜的湖面出神,月光照射在湖面映出凌凌波光,偶爾有一兩條小魚追逐嬉戲躍出水面,濺起點點水花,魚兒入水後湖面只留下一圈圈漣漪飄蕩在水面。

    雍和接到鳥帝朱雀的傳召後,不緊不慢地沐浴更衣,等侍從爲雍和穿戴好朝服玉冠後,雍和才晃晃悠悠地朝鳥族大殿走去。

    雍和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鳥後黛蘿在大殿裏又哭又鬧的聲音。

    她又在鬧什麼

    雍和緊緊的捏着拳頭在心裏惱怒地想着,她爲了能讓宏啓當上下一任鳥帝當真這般煞費苦心,真的要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他從小什麼事都讓着宏啓,這難道還不夠嗎

    其實在十多年前,鳥後黛蘿對雍和也算是愛若至寶、疼愛有加自從鳥後黛蘿產下龍鳳胎後,這一切都在慢慢地發生改變

    先是在龍鳳胎滿月的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下,龍鳳胎中的小公主被人偷走,鳥後黛蘿在精神失常下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怪在雍和頭上。

    鳥後黛蘿認爲都是雍和的錯,雍和作爲大哥卻保護不了妹妹,她卻忘了十多年前的雍和也才四歲而已。

    接着四歲的他被鳥後黛蘿從曦鶴宮趕到築夢宮獨居,還美其名曰她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兩個孩子,現在想來她不是照顧不過來,是她壓根就不想照顧他,當時的鳥後黛蘿只顧着盤算怎麼讓他自生自滅。

    再後來,人魚族叛亂,天帝下旨讓鳥帝朱雀出兵平叛,雍和以十歲稚齡自請掛帥代父出征,年少的他不負鳥帝朱雀期望,一舉滅掉人魚族,一時間雍和風光無限,戰神之名由此傳開,六界九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段時間六界九幽都在議論這位少年將軍,六界九幽的名門閨秀無不仰慕於他,築夢宮的大門都快被提親說媒的給踩平了。

    就連天帝的女兒也傾心雍和,在雍和上天界接受天帝褒獎時,小公主趁機大膽表白,不料被雍和一掌打進天河差點淹死。

    從那以後,去築夢宮提親的人是越來越少,雍和連天界的公主都敢打下河,其他的名門閨秀又有誰敢嫁於他爲妻,指不定前腳剛娶進築夢宮後腳就傳出暴斃的噩耗。

    漸漸地去築夢宮提親的人從門庭若市的熱鬧場面變成門可羅雀的蕭瑟沉寂

    雍和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噙着孤絕的冷笑,既然他的母后滿心只有宏啓一個兒子,當時爲什麼不殺了他妹妹被人偷走,他也痛苦難過,母后爲什麼要把罪名強加在他身上

    鳥後黛蘿與鳥帝朱雀聲勢力竭的爭論聲傳入雍和的耳朵,他的母后竟這般容不下他

    鸞鳳默默地坐在石頭上,羨慕地看着魚兒自由自在地在水裏游來游去,她好累,好想變成一尾魚兒在水中快樂的嬉戲玩樂

    一陣疾風吹來,天氣變得異常悶熱,大風不僅吹散了滿天繁星,也吹來了大片烏雲將月亮籠罩,被烏雲遮住笑臉的圓月也開始變得暗淡無光

    水裏的魚兒也變得浮躁,一條接一條躍出水面,方纔平靜的湖面此刻水花四濺。

    鸞鳳擡頭望着越來越陰沉黑暗的天際,這是要下雨了嗎連魚兒都受不了水裏的沉悶,掙扎着想要逃離

    鸞鳳淡淡一笑,再次將鳳桐蕭貼在脣瓣上,輕快舒緩的忘憂曲充斥在恍若沸水的湖面上,水裏因缺氧焦躁不安的魚兒開始變得安靜,水面又恢復到無波無瀾的樣子。

    祁陽山上的風愈來愈烈,鸞鳳的蕭聲婉轉悠揚,兩種聲音就像戰場上分庭抗禮的兩路士兵,誓要在蒼涼的黃沙中分出個你死我活。

    離笙把魚清理乾淨後,他望着凌冽的狂風,漆黑的天空,鸞鳳去撿柴火又遲遲沒有回來,離笙心裏有些擔憂,他提着魚往鸞鳳離開的地方一路找尋。

    希望能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找到鸞鳳,離笙眉頭皺得愈緊,他的腳步就越發快,從開始的一路小跑到後來的撒腿狂奔。

    凌亂的灌木叢將離笙的手劃出道道血痕,離笙沒有心情去看冒出血珠、傷痕斑駁的手,他一邊跑一邊喊鸞鳳的名字,卻沒有得到鸞鳳一字半句的答覆聲,唯有祁陽山凜凜烈風圍繞着他。

    “阿鸞”,離笙站在灌木叢裏將雙手貼在嘴邊用最大的聲音呼喚鸞鳳,在他那恐懼驚絕地呼喊聲下,回答他的依舊是耳畔呼嘯而過的風吼聲。

    雍和擡起腳跨進大殿,就聽見鳥後黛蘿的嘲諷聲:“阿雍當真是貴人,君上都派人去築夢宮有些功夫了,阿雍才姍姍而來,就不怕六界九幽的人非議你是不敬父母的孽子”

    孽子

    鳥帝朱雀聽到這話頓時臉色鐵青,雍和爲鳥族的興旺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爲何黛蘿非要處處跟雍和作對,寧可舍了雍和這顆明珠也要把宏啓那塊頑石抱在懷裏

    他看黛蘿是在鳥後的位置上作威作福呆久了,連最基本的孰是孰非都已經看不清楚,看來雍和成爲鳥族太子的事要儘快定下來,萬一哪一天他出現個三長兩短,鳥族不至於大亂。

    再說鳥族交在雍和手上他也放心,他斷斷不允許宏啓成爲新任鳥帝,鳥族一旦落在黛蘿手裏,黛蘿必將挾天子以令諸侯,到那時不光是鳳凰臺保不住,就連鳥族也會在黛蘿手上毀於一旦

    “閉嘴本君還沒死呢”

    鳥帝朱雀惡狠狠地瞪了鳥後黛蘿一眼,鳥後黛蘿才岔岔不平閉上嘴巴,順帶還白了雍和一眼。

    在她心裏,雍和就是冷漠無情讓她厭煩至極的人,她怎麼會允許一個她討厭的人坐上鳥帝的位置只要她在一天,鳥帝的位置永遠都只能是阿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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