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被玄木之刺貫穿的雙手雙足也得以解放。
林恆也吐出一口氣。
鬱結之氣，總算是稍微抒發了一點。
不過，這晶石是什麼鬼
林恆心念一動，大娃伸出臂膀，將那枚晶石拾起，遞到林恆面前。
“這是那頭木鬼的修爲轉化而成的鬼晶。
妖鬼之屬，一旦身隕，大抵都會凝結出這樣的晶石來的。”
御印之中，李丹的聲音幽幽響起，緩聲說道：“愈是修爲深厚者，所凝結出來的晶石所蘊含的力量就越多，自然也就愈發大。
若是臻至妖仙之境，所凝結出來的妖晶，足足有磨盤大小。”
林恆細細端倪着眼前的晶石。
巴掌大小，黑色外殼，象徵着木鬼鬼物的本質，而其內流轉的青色氣體，則是象徵木屬的超凡之力。
“這鬼晶，有什麼用處嗎”
林恆好奇的問道。
李丹解釋道：“對於其他人而言，大抵是這樣的。
這超凡生物一身修爲凝結而成的精華，若是得不到妥善的保存，便會消散於天地之中，以天地靈氣修成的超凡者，最終回返於天地之間，重返天地靈氣，是一種完美的循環。
可是對於御者而言，這妖晶鬼晶，卻是最最上乘的資糧。”
林恆挑眉道：“資糧
是對御者有用的資糧，還是對御物有用的資糧”
李丹緩聲說道：“兩者皆有。
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
這妖鬼之屬畢生修爲所凝聚而成的妖晶鬼晶，便是那損不足以奉有餘。
以己身之精華，成就御者之富餘。
妖晶鬼晶之中，其實蘊含的能量極爲龐大。
可是妖鬼的修煉，乃是日夜苦修，吞吐天地靈氣而成，每一道超凡之力，都是與之契合無比。
當其被打爆之後，所凝結而成的妖精鬼晶之中，其實也有着獨屬於妖鬼的靈光。
這些靈光若是沒有散去，則妖晶鬼晶之內的超凡之力，難以被煉化。
唯有御者，以靈光消磨妖晶鬼晶之靈光智慧，方能夠將妖晶鬼晶煉化。
而在這過程之中，御者吸納靈光智慧，自己的智慧也會得到增長，御物，則可以將最最純粹的修爲化爲己有。”
林恆輕聲說道：“靈光智慧，乃是真靈顯化，是所有生靈的根本。
若是被吸納，是不是也就代表着。”
“沒錯。”
李丹輕聲說道：“凡是與御者爲敵者，一旦戰敗，輪迴無蹤，真靈，乃至於一切，都將會成就御者。”
“好一個損不足以奉有餘。
既然戰敗，那就是自身不足，可自身的不足，卻會讓御者更加的富餘。
這就是人之道，掠奪，掠奪一切。”
林恆握緊手中的鬼晶，嘿然笑道：“不過，讓對手魂飛魄散，還要反過來成就己身。
我喜歡啊。”
靈光波動之間，鬼晶之上，也散發出種種波動。
林恆閉上眼睛，無可測之地，他乳白色的靈光，微微顫動。
那葡萄大小的靈光，猛地觸碰到了一顆青色的靈光團。
下一刻，兩道靈光緩緩觸碰。
而後，青色的靈光團之中，大量的記憶涌出。
林恆悶哼一聲。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片血色。
是鬼方異族的視角。
許久未見的炊煙之中，鬼方異族破門而入。
那磨盤大小的拳頭，轟然砸碎了木門。
父親手持鋼叉，挺身而出，卻被鬼方異族一爪掏心。
鋼叉，無力的將鬼方異族的衣服劃破。
也僅僅只是衣服。
母親死死地的抱着懷中的嬰兒，卻被鬼方異族連同嬰兒，直接甩飛。
至死，那母親，都沒有放開那護着嬰兒的手臂。
那雙手臂，明明是凡胎，卻好似金石一般，紋絲不動，死死地焊在了嬰兒的身上。
但是沒有什麼，能夠逃避死亡。
嬰兒睜開雙眼，那靈動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母親，似乎在好奇母親爲什麼一動不動了。
旋即，他的視角之中，就天旋地轉。
嬰兒放聲大哭，這次迎接他的，卻不是父母的溫柔以待。
而是鬼方異族猙獰的面龐。
“吵死了，人族的小崽子”
既然不能把兩者分開。
那就一併摔碎
鬼方異族把母子二人拽起，轟然摔落。
嬰兒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身上。
畫面消逝。
林恆雙目血紅的睜開雙眼。
“太急切了。”
李丹的聲音悠悠傳來：“若是對手的靈光過於強大，無需勝過你的靈光，只需要接近，你可能就會被對手的記憶給篡改自身意志，那被你擊敗的對手，可能會藉着你的軀殼，借殼重生。
御者行人之道，是逆天而行。
吸納妖晶鬼晶，是一門技術活。
你沒事吧。”
“我沒事。”
林恆重重的喘了口氣，聲音低沉道：“我看到了他的記憶。
看到了他所殺的人。
該死的東西，我就應該親眼看到，他被大娃一拳拳錘成肉餡”
李丹平淡道：“若是這裏真的是上古大商之時。
那這樣的事，當算的上是罕見了。
每一個人族的聚集地之中，都應當有御者的存在。
凡是敢衝擊聚集地的人，都會被視作挑釁人族。
這鬼方異族，想來已然做好了必死的決心，想要成就鬼將，打一個時間差。
一個鬼將，鬼方異族好歹是會護着點的。
哪怕明面上不敢，也會給他潛逃的機會，等到風頭過去了，再改頭換面歸來就是了。
若是在未來。
人道陷落的時代之中。
人族的性命，才真正是命如草芥，卑微如泥。
我被真修自天庭取下之時，親眼見到大妖屠城。
那腐化的屍氣，沖天而起。
一座城池，怨氣幾可讓菩薩低眉，佛陀落淚。
只可惜，菩薩或者佛陀，都救不了人族。”
鬼門洞開，妖禍天下。
林恆對這兩個詞，突然多了些理解。
若是那記憶中的片段，不是偶爾，而是常態。
那該是何等殘酷的，未來。
“不會再有這樣的未來了。”
林恆低聲說道：“佛陀菩薩若是救不了，那就讓他們靜坐蓮臺。
我會改變這一切，以御者林恆之名。”
在他眉心之中，乳白色靈光團，悄然擴張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