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間下的雨更加大,可這位薛管家來到沐府,他的腳跟後沒有沾染一滴泥水,不止這樣,他還帶來了桐花,不過一夜一個白天的時間,這位薛管家竟然從官渡到了化興,期間相隔可是快上千裏之遙了,他竟然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他是到了沐家,同時也帶來了寧家老爺跟夫人已經走了。
“薛管家,成周既然已經走,我與他再生說過的話,也是做數的,曼吟與飛揚的親事,我家願意再等曼吟三年也是不着急,曼吟還小,這次回去,飛揚就與她一同去州江吧,把她父母的事安排好,”沐老爺道,沐飛揚站在他旁邊沒有做聲,他視線還是落在薛管家的身上。
“沐老爺,我家小姐與沐少爺的親事,老爺在生時也是說隨小姐的意思,而且我看沐少爺與邱家的小姐也算的上情投意合,至於葬禮薛某會安排好,”薛鶴瑾道,他漆黑的眼睛注視着沐飛揚,很意外的帶了一點兒笑意,只不過那笑意就到達不了他的眼底,被他這樣的視線看着,就像是一切的祕密都暴露了出來。
“長輩定好的事,哪有小輩插手之理,”他冷哼一聲,沐老爺看着薛管家說道。
“那麼,沐老爺管好家裏的小輩再來寧家說這話也不遲,我家小姐這幾日打擾了,這是老爺這次回來要帶給沐老爺的東西,薛某告辭,”薛鶴瑾對着身後站着的迎琴比了個手勢,迎琴手裏一直捧着的東西,就送到了沐老爺的手邊。
薛鶴瑾跟迎琴兩人離開,留下沉着臉的沐老爺,跟沐飛揚,沐老爺把方纔迎琴遞上來的東西打開,裏面躺着的是一對麒麟,這是前些日子沐老爺與寧老爺說的話,想要一對上好的麒麟當做送禮,沒想到東西來沐府了,人卻沒有回來。
聽剛纔薛管家說要管好家裏的小輩,他臉就像是被人啪啪的狠狠甩了幾個耳光,他頓時氣的把手邊的茶碗往地上一砸,瓷器碎開的清脆響聲,讓已經走到門口外面的人立馬止步,然後小心翼翼的退開。
曼吟還需要在沐府裏住上兩日,她身體機能還沒有回覆過來。
“小姐,這是要去做什麼”剛從外面回來的薛管家跟迎琴兩人,見曼吟既然在牀邊摸索着想要鞋子,薛鶴瑾走上前拿過她手裏的鞋子問道。
“我有些想吐,胸口很難受,”曼吟捂着胸口道,她犯惡心的厲害,躺着的時候更加難受。
“那要不要喫糖。”
“要”曼吟很快的伸出手,原本很健康的粉色指甲,現在還是蒼白的,整個人都跟玉做的一樣,要是不輕拿輕放就怕要碎了。
薛鶴瑾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手,這次很大度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顆半大的糖果,他刷刷的打開糖紙,一股屬於糖果的蜜糖香就散開了,他打開了糖紙然後把露出來的蜜糖放在曼吟嘴邊,一直伸着手等着拿糖的曼吟,沒有等到糖落在自己的手裏。
“低頭張嘴,”話都沒有說完呢,後腦勺就被大手掌罩住,微微用力往下壓了壓。
曼吟一低頭脣瓣就碰到了像是粉末一樣的東西,舌尖輕輕的一點,甜蜜的味道就在舌尖蔓開,她張開小口一咬,甜甜的粉末中有一塊稍硬的塊狀東西,這跟奶糖的質地很相似,她立馬眯着眼睛點頭道:“好喫薛鶴瑾”
然後在低頭咬住剩下的糖果,薛鶴瑾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手裏捧着一塊糖果,看着她跟小貓咪喫小魚乾一樣,好喫又一下捨不得喫完,還用小舌頭舔邸,那溫熱的感覺能從糖紙上傳遞到他手心裏,他捧着糖果的手晃了晃,在她擡起頭時候,伸手把她鼻尖的一點兒白色糖末給擦掉。
“真好喫啊,薛鶴瑾,我決定給你漲工錢不用問爹爹了”甜蜜的糖果壓住了她想要吐的勢頭,立馬把以前薛大管家想要漲工錢得要求給答應了。
她坐在牀邊晃悠着腿,眼睛還眯着,薛鶴瑾眼裏有一絲光芒閃過,他看着她無神的眼睛,把她已經喫完的糖,手裏就剩下糖紙遞給一旁站着的迎琴,然後抱起她往已經準備好的洗漱地方而去,“以後寧家做主的就是你了,你說的話,就是決定。”
薛鶴瑾來到沐家一直還沒有跟曼吟說她父母已經走了的消息,現在說也恰好,果然寧曼吟在他懷裏身體一愣,她之前掛在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沒有趕上嗎”她小聲的問道。
“趕上了,夫人跟老爺當時已經身受重傷,鏢局護着他們一路過江,我趕到的時候,夫人已經走了,老爺也已經迷糊,他走之前還念着你說,如果你不喜歡沐家的親事,就當罷了,”薛鶴瑾把溫熱的錦帕擦過她已經淚流滿面的小臉。
她哭的無聲,緊緊的咬着自己的脣瓣,蒼白的手指用力的握着自己的衣襟,兩次面對要對她下手的黑衣人,她沒有覺得怕,此刻她真的很是害怕,那一對和善把她捧在手心裏的人真的走了,就剩下她一個人了,以後的寧家就她一個人了。
“別怕,嗯我會把光明送到你手上的,”薛鶴瑾把手裏的溫熱帕子再次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他頜骨此時微微凸出,看得出他也是咬着牙的,而他給人擦眼淚的手,也是抖着,再看他向來冷靜的眼神,此時裏面幾乎是翻滾着一股兇狠的波浪。
薛鶴瑾把哭的暈過去的人抱起來,放回牀上,接過迎琴帶來的溫熱錦帕給她敷眼睛,怕她眼睛會腫的難受,他伸手把幾縷不聽話跑到她臉頰上面的頭髮給撥開,看她睡夢中還在皺着眉,他轉頭看向迎琴問道:“去整理好,後天準備回去。”
“是,薛管家,”迎琴去把一樣樣東西都放回到一個箱子裏,再收拾道一個小扇子一樣的東西她擡頭對薛鶴瑾說道:“我與小姐一路來在州江就碰到了兩個人劫車,女的穿紅衣,男的穿黑衣,秦家不是個東西,他們居然把小姐推上前來,保住他們的命”
“那他們算盤倒是打的太好,”薛鶴瑾把曼吟眼睛上面的錦帕那下來,泡了溫水之後,又敷了上去,不帶感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