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陳瀟還盤坐着,緩緩的進行周天運行。
雖然服用了靈液,要徹底的恢復創傷絕不是一朝一夕。
人面蜈蚣是洪荒兇獸,帝境大妖,非常恐怖。
以準帝境將其擊殺,陳瀟還能活着已經算是奇蹟。
昔日用小梵天殺陣滅殺兩位帝境強者,那是具備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次不同,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毫無準備。
陳瀟以千年時間修行到準帝境,天賦堪稱妖孽。
不過天賦妖孽不等於什麼都開掛,遇到什麼人都能一巴掌拍死。
那是帝境大妖,不是小菜。
實力永遠是第一要素,越級殺敵不是沒有,等級境界越高,一個小等級的差距也會非常大。
簡而言之,一個武道五境之人,運用得好,多方面配合,有機會殺死武道七境之人。
可當你站上了武道神境之後,神境初期和神境中期都有極大差別,要越級殺敵的難度就會增大。
當實力達到了陳瀟這個層次,難度會更大。
所以,能殺死人面蜈蚣真的是運氣,陳瀟也不是逆天的存在,可以無視一切。
要不是他手裏的法器夠多,單憑戰鬥力來說,根本不是人面蜈蚣的對手。
殺了人面蜈蚣,遭到重創,也在陳瀟的預料之中。
但是,能活着比什麼都好。
黑夜,清風吹拂,非常安靜。
宮映雪沒有離開,安靜的守在周圍。
她也不知,爲何不肯離去。
回想那一剎,要不是陳瀟擋住了人面蜈蚣的襲擊,她當場就會慘死。
這個談不上熟悉的男子,一天之內救了她兩次。
又想到她錯以爲陳瀟和馬大頭是一樣的惡棍,宮映雪臉上不禁灼燙。
馬大頭死了,她的面紗被摘下,她的心也因此而複雜。
嗡……轟!
突然一次力量震盪,將宮映雪從沉思拉回現實。
順眼看去,陳瀟的身體猛烈的顫抖起來,身上的氣息異常躁動,這是……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殺……殺……殺……我要殺光你們,殺光你們!”
眼中,血光涌動。
此刻的陳瀟陷入了幻象之中,無法自拔。
妻子遭奸人所害,他忘不了那一幕,他心底潛藏的恨意,正在急速的蔓延。
“殺了你們,殺……”
宮映雪揪心的看着,經過了強烈的思想掙扎,上前按住了陳瀟,“不要,收斂心神,不要被殺戮……”
碰的一聲,宮映雪被彈開很遠。
爬起來的時候捂住胸口,氣血狂涌,差點吐了一口血。
看到躁動中的陳瀟,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你要相信自己,不要活在仇恨中,不要活在過去……”
還在幻象之中的陳瀟安靜了,周圍的環境變了,那不是妻子慘死的現場。
他看到了妻子,看到了很多過去。
他感受到了妻子擁抱的溫暖,安靜了下來。
“婉兒,你還活着,我以爲你死了,你活着,活着好,我不會讓人傷害你,一定不會,我……”
他緊緊的擁住了妻子了,不想放開,仿若要融入懷中。
他害怕一旦放手,妻子又會離開。
他親吻了妻子,流下了熱淚。
他變得瘋狂,變得霸道又溫柔……
天空已經曉白,陳瀟也已經行了。
昨晚,他險些走火入魔,後來看到了妻子,心中的殺戮才逐漸消退。
可是他知道,妻子已經不在了。
那只是一個夢,一個美好的夢境。
現在夢醒了。
天也要亮了。
陳瀟苦笑連連,剛一動,整個人再次愣了。
耳旁傳來了抽泣之聲,那是……是她!
地面上,全是撕碎的白衣。
宮映雪縮着身軀,環抱着雙肩,背對着陳瀟,或許是感覺到醒來,沒有了哭泣,悄然的淌淚。
難道……昨晚夢到妻子,因爲對妻子思戀才那樣……是她。
完了!
怎麼會這樣。
“你……要緊嗎?”過了很久,陳瀟才硬着頭皮開口。
誰會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現在,該怎麼辦。
當問出了這話,陳瀟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還問要緊嗎,這不是往傷口上撒鹽是什麼。
從乾坤袋裏拿出了衣服,披在了宮映雪身上,此刻的陳瀟連開口的勇氣都失去了。
穿上了衣服,宮映雪起身,可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喂,你……小心點。”
甩開了陳瀟的手,宮映雪突然安靜了下來,回頭看着陳瀟。
在依稀的光線之下,就那麼看着這個不算熟悉的男人。
眼淚,再一次滑過了雙頰。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陳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卻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這三個字卻是另一種傷害。
宮映雪就那麼安靜的看着,突然懸起了巴掌。
她的手,卻在抖。
“如果能讓你解氣,你打吧。”
不想犯下的錯,已經犯下了,還能怎麼辦,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造就了一切錯誤。
“你會娶我嗎?”
這句話就像一記悶雷,炸得陳瀟腦子嗡嗡。
“我結婚了。”陳瀟苦笑。
眼淚,又一次的滑落。
宮映雪屏住了呼吸,放下了手。
她站了起來,沒再看陳瀟一眼,她的心很沉重,還隱隱帶着疼痛。
老天爺,似乎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人猝不及防。
“我恨你。”
只留下這三個字,宮映雪幾個縱躍,消失在了林間。
等她走了很久,陳瀟才揉了揉臉頰。
他不是一個不負責的男人,只是如此突然的事,讓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應該怎麼辦,他沒有想好。
在天極世界,只要你有那個本事,你可以做到妻妾成羣。
但,這裏不是天極世界。
即使是,那也不是他的性格。
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辦?
家裏有了一個老婆,也已經有了親密關係,如今又傷害了另一個女人。
“老天爺,你是在玩我呢,能不能不要這麼過分。”
一個不小心就欠下了債,而這個債,不好還。
天亮徹底的亮開了,沒有了宮映雪的氣息,她應該真的走了。
陳瀟除了苦笑,還是隻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