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句不算激進的質問,迴盪在陸義文的腦海裏,讓他老淚縱橫。
內疚能怎麼樣?
再多內疚也改變不了兒子遭受屈辱的事實,更挽回不了什麼。
不是陳瀟那些話難聽,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他沒有讓出家主之位,陸瑾仁或許沒有這麼的大的膽子。
如果他當初稍微強勢一點點,兒子也就不會遭受屈辱。
如果……
可是,再多的如果又有什麼用。
他錯了,錯得找不到理由來原諒。
“瑾堂,安排瑾嘯的後事吧。”
兒子死了他心痛,兒子遭受屈辱他也心痛,可這碗水真的沒有端平。
“爸,我知道去處理,這事兒……哎。”
誰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陸瑾年做夢都沒有想到,陳瀟會將陸瑾嘯殺死。
而且從陳瀟的話中還能夠聽出來,他所做的並不是二哥教唆的,是他自己要那麼做,充當了這個惡人。
“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你們的兒女,自己管好吧。”
見陸義文起身,陸佳琪急忙扶住,“爺爺,您慢點。”
起身後,陸義文又唏噓了一聲,“瑾芸,爸一輩子很窩囊,沒能爲女兒爭取到什麼。
不過爸希望你能看清楚一點,利益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爲了利益,姐弟倆毅然的站在了陸瑾仁陣營,充當了一把刀。
可惜,一把刀已經摺斷了。
“爸,我……”
“你們都是我的兒女,我不想指責任何一人,但這輩子我已經對不起瑾年了,好好想想吧。”
說完,陸義文走了,被陸佳琪攙扶着離去,背影顯得十分蕭條。
陸瑾堂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看着陸瑾芸,“姐姐,你們這是何必呢,今晚他已經留了餘地,要是不留餘地,現在躺在這裏絕不止一個。”
“這……”
陸瑾堂皺眉,看了魏欣彤一眼,“年紀輕輕,要知道收斂收斂,沒有家族的庇護,就這個性格,走在外邊很容易出事,好自爲之吧。”
“瑾堂,他……你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麼?”魏風眠忍不住問。
一聲苦笑後,陸瑾堂道,“佳琪,范家範剛,胡家鬍子勳一起去了江寧,被他給轟出了江寧,這件事你們沒關注到嗎?”
夫妻倆對視了兒一眼,表情異樣。
他們是真的沒有關注,否則也不會這麼問了。
“他在江寧被人稱一聲陳公子,出生並不高,窮人家庭出生。
因爲他,江寧三大豪門被摧毀,也許那根本不是他最強的能量。
二哥的女兒你不瞭解,我有耳聞,很有才能,年紀輕輕就能獨擋一面。
拋開和陸家的糾葛不說,在江寧她也是天之驕女。
那麼,爲什麼一個天之驕女,會嫁給一個出生普通的人?
爲什麼,二哥又會同意女兒嫁給一個普通人?
這個普通人,真的普通嗎?”
說着,陸瑾堂搖搖頭,移動了步子。
言盡於此,話不多說,至於姐姐一家如何選擇,那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有些事,不能不想,不能不去思考。
……
醫院。
陸衝做完了手術,麻藥還沒過,還在昏迷中。
大哥陸洋得知弟弟出事,連晚宴都沒去參加,心裏也憋了一口氣。
好大的膽子,竟然打斷了弟弟的雙腿。
“說,有幾成機率?”
幾個教授級別的醫生唯唯諾諾的站着,在揚城這一畝三分地,陸家哪裏得罪得起。
“這……”
見沒人敢說,陸洋一咬牙,揪住了其中一個醫生的衣領,“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你們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洋少,洋少息怒,衝少的腿很麻煩,完全恢復過來的機率爲零,最好的結果是能夠勉強站起來,要走路也得藉助柺杖,最壞的結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