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現身了。
到了這一刻，陳瀟反而變得平靜了。
神明爲了自己的世界，主上是貪心所致，而面前這老鬼，是想穿越星際之門。
實際上不管是神明拿到神石，還是主上拿到神石，都還有餘地。
畢竟神明只是不想自己的世界毀滅，主上想要成爲兩片世界的主宰，但這老鬼完全不一樣。
因爲不管是神明還是主上，最少世界還存在。
讓這老鬼拿到了兩塊神石，世界就真的毀了，能量會被吸乾，什麼也不會留下。
“你不怕我殺了你？”
黑影懸在了陳瀟兩人對面。
“怕！”
陳瀟譏笑了一聲，“怕又能怎麼樣，你會放過我嗎？”
“應該不會。”
黑影道。
陳瀟唏噓道，“那不就得了，到頭來結果都是一樣的，害怕也沒用，索性就不怕了，被殺了那麼多回，也不差這一回。”
“三個條件滿足之後，你以後不再輪迴，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黑影笑了笑。
現在這氣氛很奇怪，騰蠻以一敵二，還在打，而神明因爲之前的交手受了傷，和幻姬的交手不相上下。
他和這老鬼，反倒跟朋友這樣。
“人活着，本就是一個悲劇，其實有時候死了比活着或許更好。”
陳瀟點上了一支菸，安靜的抽了起來。
黑影道，“話雖如此，可是能活着的人，永遠不想死，那小子殺你十次，他存活了這麼久，還想成爲世界的主宰，也沒活夠啊。”
“要是他沒有這麼大的貪心，又怎麼可能這麼被你利用，所以我算是活明白了，人可貪，但有的東西真不能貪，貪也未必能貪到。”
說着，陳瀟挑眉，“我很好奇，你是不是那天啓者的後裔？”
“哈哈哈！”
黑影朗聲狂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知道得更多。”
“是還是不是？”
陳瀟再問。
“算是。”
停頓了片刻，黑影又道，“他死了。”
“死了？”
這個答案讓陳瀟真的很意外。
其實之前還將這一點給忽略了，天啓者究竟去哪兒了？
天啓者從遙遠的星空而來，用神石締造了兩個世界，還用青銅門隔絕了兩個世界，做好了一切，他是已經回到故地嗎？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天啓者實力非常強大，哪怕沒有神石也能回去。
如今才知道，天啓者已經死了。
“對，死了。”
黑影道。
陳瀟好奇，“怎麼死的？”
如此強大的一個人，竟然死了。
天啓者就是兩個世界的創世神，創世神也死了，還真有點…… “這兩個世界都是他締造的世界，所有生靈都是神石力量所化，而他是兩片世界的主宰，可是他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致命的錯誤。”
陳瀟興趣更濃，“什麼錯誤？”
“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因爲他而存在的女人，原本他只是隨性所爲，卻爲了這個女人而放棄了回家，還化作力量穩固了兩個世界，你說，他蠢不蠢。”
蠢？
這就看如何理解了。
在陳瀟看來，爲了愛放棄一切，並不一定就是蠢。
“既然你是他的後裔，沒有他哪來的你，身爲他的後裔，你竟然說自己的先祖很蠢，我真不懂你的邏輯，這片世界不好嗎？”
陳瀟猛吸一口，將菸頭彈飛了很遠，“星空的那頭究竟是什麼情況，你並不知道。
也許那就是一片洪荒，充斥着各種怪獸，未必是一個適合人生存的世界。
在這裏，你可以成爲當之無愧的主宰，去一個未知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定數，你的賭博未必是對的。”
“可是人總有一些追求，因爲有追求才有活着動力，就如你，就如你的兄弟，就如神明，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堅持，我也有。”
彷彿這一刻，彼此不是敵對，而是兩個老生常談的好友。
“不去看看，我的心不甘。”
陳瀟長吐了一口濁氣，這倒是真的，也可以理解。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想法不同，選擇也不同，不一定自己做的選擇，對於別人就是對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老鬼並沒有錯。
“可是你的不甘心，會讓兩個世界都毀滅，數以億萬的人都會無辜而死，無論怎麼說，你也算是誕生於這片世界，就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嗎？”
“螻蟻而已。”
陳瀟沒說話了，這也是閒談而已。
這老鬼費盡心機，花了這麼多精力，算計了這麼多人，要是單憑三兩句話就讓他改變主意，未必也太輕巧了。
打一架，是無法避免的。
“那我呢？”
陳瀟忽然眯眼。
老鬼笑道，“你怎麼了？”
陳瀟臉上滿是自嘲，“曾經我一度以爲你是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在我的心裏，你是最尊敬的人之一，可到頭來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看到陳瀟臉上的自嘲，老鬼臉上的虛無消失不見，露出了真容，“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陳瀟笑道，“最初我以爲那個人會是神明，後來我得知他來自於青銅門對面的世界後才發現，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他的目的只爲了拿回神石，不讓自己的世界崩塌。
而你不一樣。
爲了得到兩塊神石，你潛藏得這麼深，絕不會就這麼看戲，不管是主上身邊，神明身邊你都會安插人，或者扮演一個角色。”
“也許你會猜錯，也許他也有野心，不會爲了自己的世界。”
看了對方一眼，陳瀟再笑，“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我這人吧，沒有什麼優點，但很多時候猜測真會猜對。
我是其中一個條件，對那兩個傢伙你也會盯着，對我你也會盯着。
那時候我在想，你對我會用什麼方式。
可想來想去，想不明白。
你曾說過，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同樣的一句話，我從很多人口裏都聽說過，看到的的確可能都是假的。
所以我有了想法，一個對我熟悉，出現在我身邊，並且能夠左右想法的一個人，究竟會是誰。”
忽然間，陳瀟目光變得銳利，直視着對方，“我只想知道，從一開始你有沒有將我真正的當做弟子，我尊敬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