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臉都黑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
他沉步進去，從她手裏拿了筷子，動作有些笨拙的將餃子從水裏一個個挑出來。
好一會兒，他纔像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剛剛馮九說的是胡話。”
“他說什麼了？”葉果明知故問，脣角忍着笑。
蔣楠動作一頓，轉過身來看她，“你一點都不在意？”
“……嗯？”她一臉的無辜。
蔣楠突然覺得沒勁極了。
本還擔心馮九的話，讓她在意。可是，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自己太自作多情。
“算了，沒什麼。”他將筷子交回到她手上，轉身準備出去。
看着那背影，葉果面上的笑容忍不住擴大。
“我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胡話。”
蔣楠轉過身來。
她笑容明朗，眸光清亮。輕咳了下，才又有些不自在的補上一句：“我相信你。”
說罷，也不敢看他，又轉回身去，繼續‘認真’的挑水餃。
陪蔣楠吃了早餐，葉果纔回家。臨走時，還是將那個玉鐲帶走了。這次，她沒有再收起來，反倒是戴在了手上。
陽光照着剔透的玉面，折射在她眼裏，她笑痕愈深。和阮母送自己的那個，相差無幾，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沉重。反而，有種甜蜜在心裏一絲絲綻放。
這是他第一次送女人的禮物……
……
推門進家門，葉果還是有些緊張。雖然昨晚打電話回來說是工作問題，可是，昨晚和蔣楠……
和阮鋒還沒正式解除婚約呢！母親若是知道昨晚的事，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了。
“媽。”
陸甜慧正坐在沙發上，捧着中醫書籍在看。
聽到葉果的聲音，便將眼鏡取下，合着書擱到一邊。
“喫早餐了嗎？忙了一夜，有沒有睡會？”陸甜慧心疼的問。
“睡了一會兒。也是喫過早餐纔回來的。姐上班去了？”
“嗯。你不是說辭職了，怎麼又跑公司加班？”陸甜慧隨口問，又起身給女兒倒了杯溫水。
因爲怕母親和姐姐擔心，所以葉果只敢說是辭職。
“本是要走了，但公司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我要參與。”她邊解釋，邊想着自己應該怎麼和母親說和阮鋒取消婚約的事。
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話，陸甜慧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她手腕上。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也不還回去給人家，反倒是戴上了？”陸甜慧問，又瞅了女兒一眼，將水遞過去，“別叫阮鋒看到，省得生出什麼誤會來。”
顯然是沒料到女兒會有這樣的決定，陸甜慧微震了下，看着她，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和阮鋒之間，總是少點什麼。媽，可能，他並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葉果的語氣越發堅定。
陸甜慧正了正色，看定她，“是因爲上次那個男人？”
“也不全是這樣。”不過，蔣楠一定是催化劑沒有錯。
“傻瓜，你不要被一時的感覺所迷惑了。”陸甜慧面色微顯嚴肅，“你也說了，阮鋒可能不是你要的那個人，這就是說你也並不確定，他是個好孩子，人也和藹，好脾氣，不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樣端着架子。”
“媽……”
“果子，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然後結婚，最重要的是什麼嗎？”陸甜慧握住她的手，鄭重的看着她。
葉果沒有做聲，只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不是你們曾經經歷過多少轟轟烈烈，也不是你們愛對方愛得矢志不渝，就一定能結婚。往往這樣的感情，都走不到最後，因爲彼此都倦了，累了！能真正平穩走到終點的就是平平淡淡，細水長流的感情，比如你和阮鋒之間。”
葉果定定的看着母親。
母親說得沒錯，阮鋒和她之間平淡、維穩。可是，蔣楠卻能給她一種心跳加速，患得患失的感覺。
而且……
相比之下，她更貪戀後面那樣的感覺。
“媽，你和爸爸之間……是什麼？”
提到過世的丈夫，陸甜慧輕淺一笑，“後者。平淡，溫馨，那麼多年，紅臉的時候都少。這樣過也輕鬆。”
“在遇到父親之間，您經歷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嗎？”
陸甜慧微怔。
有那麼一瞬，顯然是跌進了記憶的漩渦中，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這細微的變化，都叫葉果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不用再多問，答案已經很明顯。
她伸手反握住母親的手，“媽，那您後悔曾經經歷過那段轟轟烈烈嗎？”
陸甜慧擡頭對上女兒詢問的視線，脣動了動，終究是無話，只是搖頭。
不曾後悔。
即使，那段過去，曾經讓她痛得噬心蝕骨。
葉果笑了下，“那就對了。能讓人幸福的平淡，也是經歷過轟轟烈烈之後。因爲有了過去的痛和累，所以纔會更懂得珍惜。我期盼能有一次轟轟烈烈，哪怕未來的結果不如意，我也和媽您一樣，絕不後悔！”
她眼裏有着毅然決然的堅定。
也有爲愛的執着。
看着這樣的她，陸甜慧忍不住想起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