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鋒輕而易舉就將她胡亂捶打的手扣住,舉高在頭頂。挺拔的身子逼迫緊緊逼迫着她,那雙眼沉得像是要將她拆喫入腹,“我愛你,就讓你這麼痛苦?你不是也瘋了一樣愛蔣楠嗎?!阮瑩,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瘋狂也讓蔣楠像你討厭我一樣討厭你!”
他的話,再次刺痛了她。雖然,她其實並不討厭他……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想說。滿心只想將他給自己的傷害全都丟回去。
“那又怎麼樣?就算這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來管!既然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那你現在還呆在我眼前做什麼?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她激動的咆哮。
痛苦,自他眼底劃過。他瞪着眼狠狠盯着她,那眼神彷彿要穿透她的心,讓她莫名覺得驚悸。可是,卻不肯認輸的揚高下頷,冷冷的哼笑,“怎麼樣?你還想吻我嗎?或者,你還想更進一步,要強姦我?不是愛我愛瘋了嗎?你來啊!你試試看!”
阮鋒握着她的手,一寸寸收緊,“阮瑩,你別逼我!”
阮瑩眼淚淌下,紅着眼看他,“我逼你了嗎?阮鋒,你還敢說愛我……你罵我賤,你奚落我,不都是爲了葉果嗎?你這算什麼愛?!”
她的眼淚,讓阮鋒心疼。可是,也讓他更惱。
“是不是我什麼都不管,任你嫁給任何男人,你就會高興了?是不是放任你做任何愚蠢的事,就是愛你?!”
“是!你不管我,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愛!”
他冷冷的看着她,那雙眼被無盡的黑暗蒙上,而後,他突然鬆了她,站直身子。
阮瑩怔忡的看着他,沒有他的體溫籠罩,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莫名覺得不舒服。
在她不解的眼神下,他啓脣,每一個字都變得異常涼薄寡淡,像是所有的感情都耗盡,“阮瑩,你記好了!這是我第一次說愛你,也是最後一次!”
她張張脣,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口卻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讓她透不過氣。
他繼續,聲音更冷了,一字一句,絕望而無情,“從現在開始,你想嫁給任何人,我都不會管!將來……是不是會過得暗無天日,也不再關我的事!”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阮瑩,你好自爲之!”
說罷,門‘砰——’的一聲,被重重甩上,力道尤其的重,連牆壁都被震得顫了顫。他已經不在了,阮瑩還呆呆的坐在牀上,半晌,猛然回過神來,她從牀//上一躍而下,“阮鋒!”
驚叫一聲,光着腳跑過去拉開門,可是,此時哪裏還有阮鋒的影子?只有尤彩雲披着衣服從臥室裏出來。她是被剛剛大的動靜震醒的,這會兒見女兒淚流滿面,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嚇呆了。
“媽,阮鋒呢?”阮瑩哭得越發厲害了。
“剛我出來只見他影子從這兒晃過,是不是出去了?誒,你和他吵架了?”尤彩雲看看女兒,又垂首擔心的往樓下看。這麼晚怒氣衝衝的出去,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纔好。
“他欺負我!媽,他……他……”她剛想控訴阮鋒吻自己的事,可是,想起什麼,話到脣邊欲言又止。這種事說出來,恐怕會把爸媽嚇得夠嗆。嚇嚇也就算了,指不定……還會把阮鋒從阮家趕出去。
“他怎麼了?”尤彩雲見她兩次都沒說出來,也着急。
阮瑩一跺腳,賭氣道:“沒什麼,不說了!”
“你這大晚上的和誰賭氣呢!”尤彩雲輕斥了一句,心疼的給她擦眼淚,“你們是姐弟,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的,非得這麼吵吵嚷嚷!你看看你,馬上要結婚的人了,還和弟弟吵架吵得掉眼淚,像個什麼樣子!肯定是你又欺負阮鋒了。”
尤彩雲絮絮叨叨着,知道她是和阮鋒吵架也就沒擔心,反正阮鋒對她好,是人人都知道的。阮瑩不爽了,“媽,誰說我欺負他了,明明就是他欺負我!”
“行了行了,這麼多年,阮鋒哪次不是對你百依百順的。就算這次欺負你一回,那也是你活該。”尤彩雲推她進門,“別鬧了,快去睡覺。我得去給他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
阮瑩被推回了房間,她負氣的抓過被子縮回牀上,閉上眼打算睡覺,可是,一想到阮鋒最後那句決絕的話,一顆心莫名的就像被放在大火上炙烤着,不斷煎熬,讓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手,碰了碰脣瓣,彷彿那兒還殘留着阮鋒的氣息。這更讓她又惱又煩。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爲何事情會變成這副樣子!
蔣楠埋首在工作裏,很少再回那間公寓。沒有她在之後,那裏竟然讓他有些不敢親近。每一個地方,彷彿都留着屬於她的影子。
沙發上,好像她還像只小貓兒一樣縮在那……懶洋洋的,睡眼朦朧……
躺椅上,她專心念書,期待自由飛翔的樣子……很專注,美得動人……
如今,她在紐約,還好嗎?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會不會害怕?失去孩子的痛苦,已經淡去了嗎?還有……會不會,睡下的時候,偶爾也會像他想她一樣,想起自己?
蔣楠突然不敢再往下想,放下手裏的筆,難受的揉了揉眉心。剛想讓馮九拿些止痛片進來,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雲磊推門而入。
“狀態好像不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放幾天假?”雲磊問。
“不必了。”他實在不知道放假了該幹什麼。不過是被那讓人心慌的空蕩佔據而已。現在這樣充實的生活,反倒覺得不錯。至少,能麻痹掉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