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我說的話嗎?nini就是遺傳了你們蕭家的wiid症,纔會從小就被病魔折磨!”宋成毅激動的低吼,拳頭捏緊在身側,因爲太過壓抑,骨關節泛出蒼白來。
一邊,顧晨海也震驚了一瞬。顯然,他也沒料到雅情的孩子竟然是蕭錦羽的。原來,他們的情緣,早在這麼多年前就結下了……
一個又一個殘忍的事實,像幾千斤的鐵錘一樣,兇狠的朝他捶過來,捶得他的心,連同靈魂都四分五裂。
好久,他都只能雙目暴突的凝緊宋成毅。渾身都在顫抖着,像一頭受了巨大打擊的猛獸,彷彿下一瞬就要發狂。可,到底……
他的眸子,一點一點灰暗下去,漸漸失了光彩,而後,黯淡如死灰。攥緊宋成毅衣領的大掌,顫慄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鬆開來。可是……指關節,還是繃得異樣的緊。
巨大的懊惱、疼惜、自我厭棄,迅速的攫住了他所有的思緒。頹喪的,懊悔的,沿着冰冷的牆壁蹲下身來。他恨極的拼命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彷彿只有這樣纔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該死的!他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又欠了她多少?!
自己害死了哥哥,強要了她,甚至,上次他居然那樣兇惡的對孩子們,如今,又害她變成了這樣……
他,真的好該死!!好混賬!!
……
一時,醫院的長廊裏,都被一抹濃重的陰霾籠罩住。偶爾,能聽到他從喉間發出來的沉痛的悶哼,彷彿胸口聚集的痛,實在無法壓抑住了,隨時要躍出胸膛。
他身邊,兩個男人各立在一邊。他悔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側目,可是,他們都同情不起來。因爲,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兩人只是抱胸,冷眼看着這一切。警惕的提防着他再次傷害病房裏那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女子……
……
不知道過了多久,蹲在地上的他,突然站起身來。他神色有些木然,失魂落魄的就要衝進病房。顧晨海眉目一凜,立刻上前一步警覺的攔住。宋成毅也擋住病房門口。
“讓開!”蕭錦羽的嗓音是沙啞的。他只想去看看她,只想聽聽她的呼吸,感受她的溫度,確定她一切都好。
“我們不會再允許你傷害她!”宋成毅拉住門鎖,結實的手臂繃得緊緊的。
“早就看你不爽了!不想再捱揍,立刻從這裏消失。”顧晨海神色更冷。
蕭錦羽彷彿迫不及待的要發泄心底那些幾乎要逼死他的悔恨和傷痛,他發了狂似地,一下子就揪住顧晨海,眼眶發紅的瞪着他,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我讓你走開,你聾了嗎?!”
蕭錦羽身子僵得筆直,即便到了現在,他仍舊像頭倨傲的雄獅,冷眼凝着兩人。
“現在情兒情況很不穩定,如果你不想她再有事,就不要再來這兒吵她!我拜託你,求你,給情兒留一條生路,讓她安心養傷!是她親口說的……”宋成毅頓了一下,才繼續:“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最後一句話,讓蕭錦羽那倨傲的神情,出現一條清晰可見的裂痕。他僵硬的身子,狠狠晃動了下。臉色一白,病痛洶涌的衝上來,他痛得重哼一聲,胡亂的抓住身邊的牆壁,纔不至於讓自己痛得直接昏死在這兒。
宋成毅和顧晨海對視一眼。宋成毅說:“他好像是舊病復發。”
顧晨海看蕭錦羽一眼,皺了皺眉,“我送他去找醫生,你留下來照顧雅情。”
“好。”宋成毅點頭。兩個男人,對蕭錦羽雖然是惱到了極點,但看到這樣的他,誰也無法真正狠下心來。顧晨海剛要上前一步去扶他,卻已經有一雙手臂快過他,將即將昏死過去的蕭錦羽險險扶住。
“總裁!還能撐得住嗎?”是趕過來的阿豐。一眼就看到他蒼白的臉上那些青紫的痕跡,亦知道剛剛總裁勢必在這兒經歷了一場搏鬥。他只是側目,分別看了顧晨海和宋成毅一眼,纔開口:“蕭總情況不太好,先失陪。”
兩人分別點頭。阿豐才攙扶着蕭錦羽走出一步,身上一重,他整個人栽倒在他身上,再沒有半分力氣,暈厥了過去。
“總裁!”阿豐驚呼一聲,“醫生,醫生!”
雅情還是醒了,從那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門外的第一刻起,她就醒來了。可,她始終不曾睜開眼來。
因爲……
真的已經沒有必要了。
那個聲音,曾經讓她魂牽夢縈,曾經讓她想起的時候或甜蜜,或憂傷。可是現在……
只覺得如鯁在喉,如刺在胸……
連痛都不剩下,只剩下麻木和驚恐……
就像一個苦苦纏繞她的噩夢,好在,現在噩夢終於要醒了。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她眨了眨眼,眼角的一片涼意暈染起來,她才知道,她竟然又哭了……
對不起,哥哥……
對不起,晨少……
她真的不想哭的,不想讓他們跟着她一起難過……
她也以爲自己的眼淚,該流光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能哭出來的。她亦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悲哀。
宋成毅輕步進來,坐在牀邊。看到她睫毛扇動了下,便擰了條熱毛巾輕輕幫她擦臉,擦乾眼淚。
擦乾淨後,纔看她一眼,淡聲開口:“晨少跟着去了,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