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
可他卻倔強的一聲都不吭,只是更緊的抿住薄脣,苦苦壓抑,任冷汗滑過鼻尖。
這樣的藍宇楓,明明還是那樣驕傲,甚至驕傲得讓人牙癢癢。可,梓歌偏偏能看到他的脆弱,只覺得心尖兒莫名顫動了下,剛剛那些堵着的氣一下子就散了。
“讓我看看。”梓歌終於沒忍住,再次開口。
可,毫無意外,藍宇楓也一如既往的不理會她。
這次,她沒有再管那麼多,微微彎身,就把他覆蓋在右膝蓋上的手挪開。
“幹什麼?”他一下子睜開眼來,盯着梓歌,那雙眼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可梓歌一點都不怕,反而是更執的甩開他的手,“別以爲自己不哼不吭就很厲害,你這根本就是愚蠢!”
“孟梓歌!”他咬着她的名字。
她卻像充耳不聞,反而是將自己的手蓋在他膝蓋上,試探的按摩了下,動作輕柔得很,生怕加劇了他的痛苦。
藍宇楓愣了一瞬,皺眉。望着她的動作,深眸更涼。
伸手就要將她的手推開,梓歌卻像是知道他的意圖一樣,擡頭就瞪他,“別伸手過來!”
也不管藍宇楓越發黑沉的臉,她已經側目,認真的問:“燕南,他的腿經常這樣痛嗎?”
燕南正在開車,聽到梓歌這麼問,視線落在後視鏡裏和她的視線對上,才說:“平日裏還好,不過一到春天和冬天,變天的時候,腿就稍微痛一點。”
梓歌微微沉吟了下,視線別回去。看一眼藍宇楓,纖柔的手指隔着西褲的布料在他膝蓋上輕淺的滑動,在一側的穴道上,輕按了兩下。
“痛嗎?”聲音也莫名的就變得溫柔。
藍宇楓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涌出絲絲晃動。
腿,依舊很痛,可是,她那溫柔的動作和話語卻偏偏像有魔力似的,能讓那份噬心蝕骨的痛暫時忘記。指尖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即便是隔着布料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望着她,沒說話。
梓歌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垂下頭去,“這個穴道多按按,能適當緩解你的疼痛。不過……你腿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知道原因才知道怎麼幫你。”
她腦海裏,下意識想起那天在浴室裏看到的那條不完美的腿,不由得又擡頭看了眼藍宇楓。
不提還好,一提,藍宇楓眸子驟然發寒,伸手接將她的輕柔按摩的手重重拂開。
“我警告過你,不要碰我!”
還很痛。
他眉心間全是冷汗。可,說出的話更冷。
藍宇楓重新將手重重摁在膝蓋上,抿脣,字字冰冷:“我的事和你無關!你少管!”
“這次我偏要管!”他犟,梓歌也犟了起來。再次將他的手拍開,忍着脾氣替代他輕柔的按摩,嘴上哼聲,“我是護士,照顧傷者是我的本職。如果不是我心裏過意不去,我也根本不想管你!”
“沒人叫你管。”
“你真的很不可愛!”梓歌眯起眼,沒有退縮,“這種時候你只要說謝謝就行。”
突然,又一陣刺骨的痛侵襲而來,藍宇楓要回的話,一時被痛意逼了回去,只剩下一聲悶哼。
梓歌擔心的看着他,“你沒事吧?”
藍宇楓沒有吭聲,只有那剩下沉重的喘息聲。梓歌知道他痛得厲害,簡直難以想象經常這樣的痛,這個男人是怎麼忍受。
“放鬆點,別這樣緊繃,相信我。”梓歌輕輕按摩,動作輕緩。
藍宇楓垂首看着她。
她很專注,視線始終落在動作上。眉,微微皺着,他看不出來那是不是因爲關心。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將她狠狠推開,可是,最終,他卻只是抿脣,默許了她的動作。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車廂裏卻沒有了剛剛僵冷的氣氛。反而,變得有些莫名奇妙。
藍宇楓的視線,始終落在梓歌臉上,那深邃的眸子裏,暗芒微閃。
梓歌不經意的擡頭,視線乍然和他的對上。那深沉的視線,讓她心頭莫名一顫,下意識問:“怎麼了?”
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擡頭,藍宇楓也愣了一瞬。可,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正常,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開視線,淡淡的啓脣,“手法不錯。”
“當然,我是專業的。”
藍宇楓又將視線落了過來,因爲她低下了頭,他便看着她的頭頂,“專業?被醫學院退學也算專業?”
“你怎麼知道我退學?”梓歌驚詫的擡頭。
“有什麼我不知道?”沒有回答,卻只是冷聲反問。
幾年前,他眼睜睜的看着她狼狽的從學校被趕了出來。
原本以爲她會走投無路,卻沒學到她竟然有毅力參加自考,照常將醫學院的畢業證拿了。
“就因爲我長得像你前妻,你把我查得這麼仔細?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梓歌有些生氣。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爽,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是完全透明的,尤其,過去有些事情……真的,很不光彩……
“生氣是因爲有什麼不想被人知道?”藍宇楓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說出下面的話,“是和男人在房車裏做愛,被拍成了豔照的事?”
梓歌按摩的動作陡然頓住,臉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