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在莫斯科生孩子?”這個提議,讓梓歌覺得驚奇。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生孩子的時候,他可以陪在身邊。
“不然,等你發作的時候再送回國嗎?”他覺得她問的是廢話。
梓歌高興不已,欣然的撫了撫小腹。當初生小豆子他不在身邊,她以爲這次……他們又要錯過了……
不過,上帝是真的很眷顧她的……
“時間不早了,我們都該去睡了。”梓歌心情很好,將水杯擱下之後,沉吟了下,纔回頭。
垂目看着他,深吸口氣,忽然彎下身去,在他臉上快速的印了一個吻。
明顯的……
他臉部微僵。
“晚安……”輕輕的溢出一句,她呼吸有些不穩,快速的退開。也顧不得要送他回房間,起身就要走。
可是……
才退開一步,手卻倏然被他扣住。
她驚訝的回眸,乍然撞進一彎瀲灩的深瞳裏。
不待她想清楚,他拉着她坐在他腿上。一記深深的、纏綿的、眷戀的吻,就這樣蓋了下來。
彷彿等待了千年之久……
四片脣,相觸的那一剎那,彼此皆驚。
激烈的火花,在兩人之間迸射開來。梓歌只是怔了一瞬,下一秒,難耐的環住他的脖子。
而他……
記憶中那熟悉的感覺,像海浪一樣排山倒海的涌來。心頭的跳躍更是熱切得無法形容。
他只能憑着身體的本能,將她擁得更緊一點,吻得更深一些。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填補他心底長久的空缺……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心頭深埋的濃郁情愫釋放得徹底……
彼此,吻得深情,吻得纏綿。
直到吻到梓歌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她。
可是,卻仍舊不鬆手,拇指微顫的在她脣上摩挲。
“以前,我一定也這樣吻過你……”他嗓音暗啞,呼吸急促而粗重。明顯的夾雜着濃重的浴望。
“嗯……”梓歌的呼吸,也微重。
“我們是情侶?”
她眸子溼潤,像綴着水一樣迷離。看他一瞬,而後搖頭。“不算……”
不算……
他咀嚼着這兩個字,若有所思。一會兒,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握得極重。深重的眸子,看定她,“那麼……從現在開始算,怎麼樣?”
“現在?”梓歌有些驚喜的看着他。
“就現在。”
“可是……你什麼都不記得,你不記得我。”
感受着那強而有力的跳動,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深情。
梓歌動情的看着他,笑得眼眶含淚。
“你不怕自己將來恢復記憶之後,後悔嗎?”
“我對我的心有信心。”
“那……在這之前,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梓歌反握着他的大掌。
“說說看。”
“將來,如果你找到自己的記憶,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提前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藍宇楓沉吟了下,點頭。
突然間,很想知道,他們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是,他卻一個字都沒有問。
有些東西,該來的總是會來。若是不來,亦不用強求。
柯恆俊獨自在家裏,打開dv,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些梓歌愛的文藝片。
他挑了一部,本想看看,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最近,總是有些精神不濟。
再醒過來,是被電話吵醒的。原本以爲是經紀公司的工作電話,本想不聽,可一低頭見到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纔不得已接起。
“請問是花先生嗎?您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是……”
柯恆俊沉靜的聽着,臉上的神情,一點一點僵住。
半晌……
直到那邊已經完全沒有聲音了,他纔將電話輕輕掛上。平靜的深吸口氣,有些怔忡的看着電視屏幕,呼吸有些壓抑。
終究,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清冷的液體,順着喉管下去,他只覺得連血管都是涼的。
推開門,機械的提步往後院走。透明的花房,隱祕在夜色下。他伸手將花房裏的燈打開,就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株株太陽花,揚脣,笑了。
笑容,蒼白。
恍惚間,彷彿梓歌的身影還在花房裏轉悠,澆花、剪枝,偶爾擡頭笑着和他說話。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陽光清朗、明媚,光線透明得像是被水洗滌過一樣,她就站在她們學校的獻血車上,笑着給每一個獻血的學生遞牛奶和蛋糕。
他就鬼使神差的上去和她搭訕。
再老套不過的情節,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他以爲自己早就忘記了,可是,直到此刻才清楚……
有些東西就是刻進了骨血裏,想抽都抽不走。
摸出手機,他將太陽花照進鏡頭裏。初冬的太陽花,即使是在這樣的溫室裏,也已經明顯枯萎了。
“太陽凋零,太陽花也枯萎了。”
他編了這條信息,要發出去之時,又刪掉了。她現在是孕婦,怎麼能和她說這樣消極的話?不能影響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