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彼此離得很近很近，可是……
那一刻，素潔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將他們拉得很遠很遠……遠到像是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蘇少，聽說你找了個很土的女朋友？”
“我還見過呢！是個窮酸家裏的女孩兒。一會兒倒是想看看那女孩兒能送你什麼禮物。”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也很窮酸，符合她渾身上下的氣質唄！”
“你們少羅嗦了。”喝得有些微醺的他，打斷幾個女人的嘰嘰喳喳，卻沒有反駁她們的話，只是饒有興致的問：“禮物呢！你們給我禮物呢！”
“喏！上次你在我們店看中的那套夾克！”
“喲嚯！15w那套的？嘖，不錯。”蘇晨滿意的點頭。
“珞絲昂會所的十年金卡，愛怎麼消費怎麼消費，全算我的！”
“夠意思！”
“這是我老爸讓我給你帶來的那套你喜歡的海景別墅。”
“你爸挺大方的，我記下了！”
一件件禮物拋出來，蘇晨興致盎然的笑臉，讓素潔倒退了一步。
垂首看着自己手裏的蛋糕，突然覺得真的不止是窮酸，甚至是可笑。
也許……
自己在蘇晨眼裏，也和別人看起來一樣，窮酸而可笑，不過是個消遣時的玩物罷了……
不然，那時的他，怎麼一句都不替她出頭？
“你就爲了這事兒和我彆扭了這麼多年？”聽素潔說完，蘇晨這才恍然大悟。
“我沒和你鬧彆扭。既然你覺得這是小事，那我們也沒什麼可談的。”素潔面色僵硬，“只是，是這件事讓我很清楚，我們之間隔着的不只是你父母，還有整個世界。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席素潔，我不准你走！”蘇晨快步上去，一把就扯住了她，“什麼狗屁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難道是火星上生存的嗎？你少給我扯那些沒意義的說辭。我告訴你，今天你哪裏都不準去，我媽那兒我來擺平，你上樓！”
素潔望着他的眼，“蘇晨，別自己騙自己！如果你真覺得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當初，你爲什麼沒想過要替我出頭？哪怕是你說一句維護我的話，我也不至於那麼失望。因爲如他們所言，我土氣，我窮酸，所以你覺得丟臉，是嗎？”
“該死的！你到底哪裏土氣，哪裏窮酸了？！”蘇晨罵了一句。這女人明明漂亮大方，就非得這麼貶低自己，信了那些長舌婦？不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和你在一起，從來就沒有覺得丟臉過。反而……你一個班上的班花，年紀第一名，能喜歡上我這種吊兒郎當永遠不務正業的人，我覺得是我的榮幸。”
蘇晨不自在的咳了下，“行，我老實說，那時候我是心裏愛你愛得要死，可是，畢竟我年紀還小，還沒過喜歡出風頭的年紀。你喜歡我，同意和我交往，我得意得一塌糊塗，哪裏能告訴全世界，其實是我蘇晨栽在了你手上，而且，還一個跟頭栽下去，爬都爬不起！”
素潔知道他不是在哄自己。
男人總是要面子的，別說是過去，就是現在的蘇晨也還是一樣。
想到也算是說得合情合理，況且事情也過去了這麼久，再翻舊賬太沒意思，故此，素潔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面有憂色，“蘇晨，我……我現在其實很亂，我不知道我這種性格能堅持得了多久。”
“哪怕是爲了我，也這樣沒有信心？”蘇晨語氣微暗。
素潔輕咬了咬下脣，看了眼蘇晨，沒有說話。
蘇晨只覺得心，一點一點下沉。事實上，若是這件事反轉過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爲了娶她，他可以上刀山下油鍋，做任何事，受任何委屈都可以！
早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份愛，他要比她愛得深得多，可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失望和難過。
“我不想逼你。素潔，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爲我努力那麼一下……”蘇晨掀目看她一眼，眼神黯淡無光，“你走吧，求婚的事，我會當做……什麼都沒說過。”
這一下……
換素潔怔住。
身子微震，雙目看着他，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僵硬的轉過身去。
咬着脣，突然有些想要生氣，還有些……想哭……
明明說好的求婚，明明答應給她時間，爲什麼說收回去就收回去？
“兒子，你們談好了麼？”門外，再次響起蘇母的聲音，“談好了就叫席小姐先回去吧，我們要談的是我們的家事，不適合外人在場。”
‘外人’兩個字，蘇母咬得極重，似乎生怕素潔聽不到似的。
身後，蘇晨快速的將衣服套上了。素潔沒有回頭，只是遲疑了下，便將門從裏面打開了。
因爲尷尬，蘇父沒有看她一眼。蘇母倒是笑了一下，語氣微涼，“席小姐，我們就不送了。對了，承雪纔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所以，還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這兒。也不要再打擾他們。”
素潔很想就這樣大步離開。她沒有比任何人低賤，爲什麼要承受這些呢？可是……
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根本邁不開步子。腦海裏，來來回回迴盪的都是蘇晨剛剛那句話。
求婚的事，就當，從來都沒有說過……
今天，走出這張門，是不是就表示……她和蘇晨之間，便真的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