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擺手，“哪裏，哪裏！”
說着，老太太指着劉家駿道：“老頭子這是怎麼了？”
劉家駿擺了擺手，捂着胸口，好半響方纔是哼出一句話，“被氣的！”
老太太面色一變，看向楊波兩人。
不等她開口，楊波就是開口道：“老嬸，您對大叔收藏這些東西有什麼看法？”
老太太愣了一下，“他喜歡就讓他收藏吧！”
“大叔收藏肯定也花了不少錢，您覺得他的收藏如何？”楊波又是問道。
“他喜歡，就讓他收藏！”老太太仍舊是這句話。
楊波指着茶几上的那件雞缸杯，“我是一名鑑定師，如果您相信胖子的人品，我實話給您說，這件雞缸杯是贗品。”
老太太一下子怔住了，“假的？怎麼可能？我們家老頭子研究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是假的？”
“你胡說！你們就是想要謀取我這件雞缸杯，你們不懷好意！”劉家駿也是反駁道。
楊波皺眉，“大叔，您真的研究了很多年嗎？真正的雞缸杯是什麼樣子，您見過沒有？真正的成化鬥彩雞缸杯顏色濃而不豔，成化真款都有一層雲朦，有氣泡如珠，字的青花色晦暗，這些，您都知道嗎？”
楊波看到劉家駿的狀態不對，因爲他能夠感覺到對方似乎是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如果不真正喚醒，以後怕是還會買下更多的贗品，所以他放棄了之前商量好的委婉策略！
劉家駿盯着雞缸杯，沉默不語。
老太太轉頭看向劉家駿，“老頭子，你告訴他，你是對的！”
劉家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雞缸杯，仍舊是不說話。
劉胖子上前一步，輕搖了一下，劉家駿竟是身子一軟，倒了下來。
楊波被嚇了一跳，老太太更是驚呼起來，手忙腳亂中老太太從兜裏拿出心臟病藥，讓劉家駿喫下去，又是撥打了急救電話。
好一會兒，劉家駿悠悠醒來，睜眼見到楊波兩人，他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把劉家駿送到醫院，坐在急救室外，楊波有些緊張，他沒有料到劉家駿身體竟會如此虛弱，他轉身看向劉胖子，“我說話是不是太激進了？”
劉胖子搖頭，“沒事兒，我們本來也是想岔了，如果委婉一點當真是能夠讓他改變倒也罷了，看着最後的情形，他怕是不願意改了。”
楊波搖頭輕嘆。
老太太坐在一旁，聽到兩人的談論，忍不住看向劉胖子，“胖墩兒，儘管這麼些年沒有見面，我就相信你，你給嬸兒說一說，那些東西難道都是假的嗎？”
劉胖子有些猶豫，心裏想着儘量哄一鬨對方，大不了不管這事，直接回國就可以了。
正要開口，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跑了過來，“奶奶，怎麼了這是？”
老太太拉着孫子的手眼淚直落，“沒事兒，咱們家從國內來了親戚，你爺爺見到他們高興，突然心臟病發，不過沒多大問題。”
老太太的解釋，讓楊波好感頓生，本來打算放手不管，這會兒也不得不待下去。
劉胖子連忙擺手，“不要這樣說，來看老叔，我也很高興，是我來得太突兀了。”
說着，劉胖子指着男孩，“你是小勇吧？這麼多年不見，都已經這麼高了啊！”
年輕人笑了笑，劉胖子看向老太太，“他父親呢？”
老太太搖頭，沒有解釋，轉開話題道：“不說這些事了，也不要客氣，對了小勇，回頭你把你爺爺收藏的那些古董拿出去鑑定一下，看看是真是假？”
劉勇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哎，好嘞，我明天就去。”
“我要真實的鑑定結果，你以前不是鑑定過幾幅畫嗎？那幾幅畫的鑑定結果是不是你作假了？”老太太突然問道。
劉勇怔了怔，擺手道：“奶奶，您胡說些什麼？我會做那種事情嗎？”
老太太指着楊波兩人，詐他道：“這兩位不僅是咱們家親戚，更是國內有名的文物鑑定專家！”
劉勇一下子就是懵了，沒能反應過來，就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是我做了假，奶奶，爺爺他收藏不容易，就讓他收藏點東西樂呵樂呵，也沒有多大關係嘛！”
老太太大概對這種情況有所預料，但還是難以接受，半響方纔是開口道：“也就是說，這幾十萬白花了？”
劉勇低着頭，“奶奶，花都花了，總還會賺回來的。”
老太太怔住了，“可那是他一輩子的積蓄啊，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沒有阻止他？”
“去年，從那以後，他就已經很少買東西了，因爲爺爺背井離鄉，也沒有多少愛好，我怕他無聊，也就沒有說。”劉勇解釋道。
老太太坐了下來，擡頭看向劉胖子，遲疑着問道：“那些都還能退嗎？”
“有發票的應該可以，沒有發票的可能就是在外面買的，應該可以折價賣出去。”劉胖子解釋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算了，還是回頭問問他吧！”
楊波沒有開口，因爲他大概能夠明白這筆錢對於這個家庭的意義。
接近傍晚，劉家駿終於是醒來，他看向劉勇，唉聲嘆氣起來。
劉勇連忙搖頭，“爺爺，你也不要多想，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這些本來是我打算留給你的啊！”劉家駿面帶戚色。
劉家駿自己大概也明白過來，朝着劉胖子道：“侄兒，這事算是叔叔求你了，求你能幫我把這些處理掉，希望能挽回一點損失。”
劉胖子自是沒法推辭的，他朝着楊波歉意看了一眼，這纔是點頭，“老叔，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們今晚就去整理。”
劉家駿搖頭，“不急不急。”
“老頭子，你不急，可是人家着急回國啊，哪個年輕人沒有點事業啊！”老太太斥道。
劉胖子尷尬一笑，沒有開口。
劉家駿反應過來，“那好，小勇陪着過去吧，總能幫你們乾點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