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來是昨晚睡得太夜深其實也算得上是今早了,以至於她從他懷裏起來,他都沒有醒過來。
此時此刻,不知爲何,傅雲汐沒有了剛剛那股衝動。
她凝視着這張讓她憎恨的臉,看着他下巴的點點青茬和微微蹙攏的眉頭,心裏不上不下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
片刻後,躡手躡腳下了牀。
洗漱後,看着鏡中白嫩的自己,捏捏雖然消瘦卻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莫名心情不錯起來。
做早餐的時候,還特意好心的多做了一份。
好吧,她之所以給秦若白做早餐,僅僅是看在明天就能見到父親的面上。
若明天父親真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別說一頓早餐,哪怕頓頓讓她做,也完全沒問題。
所以當秦若白從房間出來,看到的景象就是傅雲汐正在認真的給他做三明治。
他從來沒想過傅雲汐會進廚房。
或者說,他覺得像傅雲汐這樣的出生,進廚房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傅雲汐之所以會站在廚房裏,多一半還是他的“功勞”。
若傅家沒有破產,若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首富千金,她真能一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
察覺到一抹熱烈的視線在盯着自己,傅雲汐從料理臺微微偏頭看過來。
男人此時正斜身倚靠在門框,上身已經套上了白襯衣,只是鈕釦鬆鬆垮垮只扣了兩粒,下身黑色西褲把雙腿拉得筆直修長。
額,好一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模樣。
也不知是誰,昨晚把自己剝了個精光躺她身邊的
他眉眼裏早就褪去了昨夜的疲憊,此刻正精神爽朗的朝她眨眨眼。
“爲什麼不讓秦媽過來”他走過來,有些嫌棄的將襯衣袖口往上攏了攏。
傅雲汐低下頭,將最後一片西紅柿放到吐司上。
他走近了,盯着她削白如蔥的手,問:“你還會做這個”
然後不等她回答,他已經伸手捉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
“真美味”他說。
傅雲汐抽回手,有些嫌惡的看他一眼,轉身去洗漱臺衝了兩遍水。
她賭氣的小模樣卻讓他笑開了懷,指着餐盤裏的兩塊三明治說:“你就不問問是它美味還是你美味”
傅雲汐懶得理他。
她覺得秦若白最近這段時間可能腦子確實有點不正常,不然哪會有閒工夫和她瞎扯。
要知道以前,除了辦那事兒他能對她有點耐心,別的事,他可是從來不屑的。
“無聊。”傅雲汐淡淡瞥他一眼,端着盤子放到餐桌上,又從一旁的鍋裏倒了兩杯熱牛奶。
秦若白嘴角溢着笑,看着她做這一切都太過嫺熟,心裏就像灌滿了蜜。
所有的早餐都端上了桌,傅雲汐這才拍拍手解下圍裙。
“我這裏沒有新的洗漱用品,秦先生要麼直接喫,要麼”
話還沒說完,發現某人已經徑直跨步去了衛生間。
最輕鬆愉快的時刻莫過於坐下來享受自己辛勤的成果。
兩分鐘後,男人走出來。
雖然下巴青茬依舊,面容卻異常爽朗起來。
他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看着她安靜的喫着早餐,突然就想親一下。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你幹嘛”被偷親成功,傅雲汐怒目不已。
秦若白卻已經拿了盤子裏的餐食開喫。
他喫得很優雅,像是在細細品味又像是在可以拖延時間。
其實兩者都有。
早在半小時前,梁諾就已經等在樓底下了。
所以當他喫完那塊三明治,喝完那杯熱牛奶,房門就被敲響了。
“是梁諾。”他開口,然後起身去開門。
梁諾帶來的衣服,不到五分鐘,就被秦若白穿在了身上。
看着面前已經是嶄新的無褶皺的一身標配的男人,傅雲汐情不自禁嚥了口口水。
她似乎從來都沒承認過,但秦若白確實很帥。
不是秦斯顏那種年輕活力的帥,不是蘇芮那種痞裏痞氣的帥,也不是蘇堇那種成熟穩重的帥
他好像,既成熟又活力,既穩重又邪惡
梁諾知道自家老闆肯定還想和傅小姐“溫存”片刻,於是很懂事的先閃了人。
傅雲汐一直坐在餐桌前,梁諾進屋她都沒起身。
而此刻,手裏端着的半杯牛奶,似乎有些難以下嚥。
秦若白走過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精準無誤的品嚐了傅雲汐嘴裏殘留的奶汁。
“喫個早餐都這麼墨跡。”他舔舔脣角,似是抱怨的說了一句。
傅雲汐氣急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拿這個自以爲是的老男人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瞪着他,顯然,早已沒有了食慾。
秦若白心情不錯,畢竟剛剛的三明治很合胃口。
只是一個太。
他其實還想連她一起喫。
“午飯我讓秦媽送過來。”他說着,已經拉開了門準備出去。
見他就要離開,傅雲汐着急起身,“等等”
男人停下腳步,扭頭看她。
“我爸爸”傅雲汐迎上他灼熱的目光,話裏少了些許鋒芒。
秦若白嘴角漸漸裂開,然後朝她伸手。
傅雲汐距離他兩米遠,他伸直的手距離她似乎只有一點點距離了。
半晌,她沒動。
他輕笑一聲收回手,沒給任何承諾,關上了門。
一門之隔,似乎就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秦若白的臉上再無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顫慄的寒意。
她滿臉的戒備,滿眼的懷疑和小心翼翼讓他有些難以呼吸,在她面前似乎再多一秒,他就要支撐不下去。
他的話對她來說怕是沒有可信度了吧哪怕是一點點。
畢竟,當初一次又一次騙她的人是他,把她拖入地獄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