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若待此情成追憶 >第八章怪力亂神(2)
    刑嶽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胃中翻滾的濁息,急忙起身跑到窗口,對着湖水吐了起來。

    姜仙凝聽得也有些噁心,側頭看看刑風二人並無任何不妥神色,只得忍了忍壓下胃中不適對刑玉瑗道:“這倒是有些令人作嘔了。不過如此場面恐怕是這幾個小哥害了女子,女子化作厲鬼來報仇吧。此事只是場面有些不適,因何要來仙門求助?莫不是女子死的太過慘烈化成厲鬼來報仇了?也不對啊,若是這幾個小哥是兇手,那還報什麼仇?”

    刑玉瑗繼續道:“前面只是過場,後面纔是主戲。鎮上衆人也都覺得幾個小哥害了女子,被女子尋仇弄死了。都在背後議論紛紛,指責幾家人養子不教,做出如此惡事,壞了鎮子聲名。幾個小哥的家人雖是覺得孩子並非如此殘忍之人,但事實擺在眼前也無力辯駁。只得讓斂屍人收拾了碎屍,草草葬了。因着屍體切的亂七八糟,又是幾個施暴的兇手,主家便不好意思要求斂屍人細分屍體,只是囫圇的將所有屍塊收在一個棺材之中,在鎮外亂墳崗找個位置葬了。

    如此一來兇手繩之以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是應該消停了,但鎮上卻鬧起鬼來。經常有人半夜睡着突然醒來,便看見一個破爛的人站在牀頭,身上還不斷掉着碎肉,大呼自己死的好苦。醒來家中便果真會有血腳印,碎頭髮之類異物留下。衆人便紛紛在睡前關門閉戶懸掛寶劍以驅逐惡靈,可是這惡靈似是並不怕這些,依舊夜夜出來鬧。擾得中人夜不能寐。

    鬧了些許日子,衆人都是身心俱疲。想着找道長來鎮一鎮鬼,渡一渡陰氣。便請了一位驅鬼的道長前去。

    道長先在鎮上轉了一圈,說是有冤魂,之後晚上便住進了女子的屋裏。誰知第二日那道長便瘋瘋癲癲的跑出了鎮子。之後又來過幾個道長,皆是驚慌失措不顧儀態的跑了。”

    “這可真是奇怪,莫非去除妖的道長都是混飯喫的嗎?哪有道長怕鬼怪的?”刑嶽吐完回來,塞了幾塊牛肉喝了口酒,“若不是正在喫飯,其實這女鬼的故事也沒那麼恐怖,噁心起來吐一吐也算正常,若是把老道都嚇得失了神智,許是小子們誇張了。”

    刑玉瑗看着刑嶽,雖是知曉幾個兄弟都是仙門強者,以驅邪捉鬼爲長,但也是覺得刑嶽有些託大了:“阿嶽,你可不要誇口,我只是聽了聽便覺得害怕,每次進門定要掌了燈纔行。過幾日若是你們去臨門除鬼,還是小心爲上。”

    頓了頓,刑玉瑗繼續道:“這還不算完,幾個道長都被嚇跑之後,這些鬼似是沒了怕頭,張狂了起來,若是有人夜裏行走,便覺得有人跟在身後,除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還有劈啪啪東西掉落的聲音,有時一轉彎便會隱約看見前方站着一個人,不斷往身上帖着什麼。人們說那是幾個小哥,因着身子都是胡亂配的,故此經常掉在地上,時時需要拼湊。

    此後,整個臨門的人都不敢晚上出門,便是不出門晚上睡覺也不敢睜眼,只怕一睜眼碎肉鬼就站在牀前低頭看你。

    你們說這故事不嚇人?若不是你們要去臨門,我便是提都不想提。”

    姜仙凝看看衆人,呵呵的笑了兩聲,轉頭問刑風:“刑少主,你幾時去臨門?”

    “明日便去。”

    “阿凝也想去,刑少主可是能帶阿凝一起?”

    “阿凝,聽了這故事你還要去?”刑玉瑗甚是驚訝,一個女兒家怎能如此大膽。

    姜仙凝對刑玉瑗笑笑:“阿姐,我只是去看看,如今我也沒有道行,去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鬼怪傷人都是有因果的,我既不是他的因也不是去招惹他。不會有事的。”

    刑玉瑗仍舊不放心,刑風也覺得姜仙凝此時沒有法術且纔剛恢復了身體,若是惹上陰邪之物,怕是又要傷及性命。但姜仙凝執意要去,刑嶽也在旁信誓旦旦的幫腔。最後刑風無奈,只得答應帶上兩人。

    談過除鬼事宜,幾人話題便又落在八月節之上。每每談到團圓,情誼,幾人便都各懷心事,面色暗淡。刑玉瑗本就同姜仙凝喝了幾時悶酒,如今心中又想到家中種種,自己種種,便更加一反常態的頻頻舉杯,也不管別人喝不喝,自己總是一杯接一杯倒進肚中。姜仙凝見刑玉瑗喝的爽快,便也乾脆放下心中煩悶之事,專心灌氣酒來。

    見兩個女子竟如此豪爽的一杯杯灌酒入肚,便知曉兩人定要醉着回去。刑風三人,便不敢真飲,只待兩人瘋得夠了再揹回去。

    平日裏刑玉瑗一副溫婉祥和之態,如今酒喝的多了也稍許歡脫起來,一邊用筷子敲着茶碗,一邊唱着一首綿綿的童謠,紅紅的的臉頰甚是可愛。

    唱了幾句,刑嶽也跟着唱了起來。不多時,刑風竟也輕聲哼着隨聲附和。童謠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詞,刑玉瑗唱了一遍又一遍。唱了許久,聲音竟忽然哽咽起來。

    幾人都略略有些喫驚,只見刑玉瑗放下筷子,擦了擦臉上淚水,強自笑了一笑,道:“阿姐今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們三個弟弟,尤其是阿嶽。自小雖是大家宅裏的公子哥,但從未有父母之愛,兄弟之情也甚是淡薄。每每看他一個人被關在別院後宅裏,我都甚是揪心,本是那麼小一個人,卻只得自己住在一個院裏,連個貓貓狗狗也見不着。有次我去給阿嶽送飯,竟見他蹲在樹下,同螞蟻說話。待到好不容易從別院裏出來了,卻全沒了往日的淘氣,見誰都小心翼翼,萬分識禮。便是見個下人也低頭講話,不敢直視。許多年,便是連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說到此,刑玉瑗眼淚又溢了出來:“我邢家許是幾世武修,殺孽太重。本是三個男兒,卻都是這般大了也不娶親,更不要說傳宗接代。你們總說讓我趕緊嫁了,別說我不願意,便是我願意。若這家裏連我都沒了。還有誰來管你們兄弟三人?”

    刑風二人聞聽阿姐所言,皆低頭不語,心中也惴惴起來。刑玉瑗卻顧不得拿帕子,只用袖子擦了擦淚水,指着刑風,繼續嘮叨。

    “你,我也不指望什麼了,你高興便好,我也不是刻板之人,只是爹爹多年也不過回來一次,還是不叫他知道的好,免得徒惹氣生。

    但是你自己便是如此也無妨,好歹勸勸阿川,他自幼參禪不要真去做了和尚,前幾日媒婆來說的李家二小姐甚是不錯,他又沒說不好,只說要等着你。你這做長兄的也上上心,趕緊問個明白,若是他許了,不日便下了聘禮迎李家小姐進門來。”

    刑風連連點頭稱是,刑玉瑗安排好刑川,又轉頭對刑嶽。

    “我也看出來了,你一時半會也沒指望。自己看着辦吧。如今又多了個阿凝,也是個惹人疼的可憐人。阿姐這心就這麼大。你們一個個上點心,若是都活的好好的,阿姐便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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