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清想想也是,“那倒也放心了。這雲隱如今真是有個危險地方。竹林再後面,奔着懸崖那邊,高林茂密那裏,山上有個洞,叫無極洞。那個洞本來是一些師傅們閉關修煉的,如今關着一個屍拔,那屍拔甚是厲害。不小心放出來必是闖禍。”

    姜仙凝一聽來了精神,“屍拔是個什麼東西?哪來的?”

    “就是你來的那年,還是師祖出山,才把這屍拔鎮住弄回山上來的。”

    “我師尊都出手啦?”姜仙凝更好奇了,“那如何沒除掉,倒帶回山上來了?”

    “我師尊說,要是除掉,師祖正英一出,屍拔也就倒了。但是那是人間那些術士的除法。除了之後陰氣屍氣都還在。就不知道又會集結在哪裏,做出禍事來。我們仙家講的是度化,要慢慢拔除陰氣,再燒掉。如今已六年了,陰氣還未散盡,人間那養屍之地也還未找到。”

    姜仙凝抓抓下巴,師尊出手捉的妖怪,這可要好好看看,“若清,你帶我去看看屍拔吧!”

    姜若清一聽,臉色驟變,“這可使不得,不說我們進不去,進去了萬一惹到那屍拔,恐怕惹禍上身!去不得。”

    姜仙凝只得暫時作罷,和姜若清一起捉了會兔子,採了會花草,順便做了兩個小竹椅,椅子上面還有棚子。姜若清說,“玩累了就在這裏歇息,以後搭個大點的棚子,小師叔就可以在竹林裏午休,十分靜沁怡人,修心養性的。”

    姜仙凝玩的十分愜意,傍晚跟小師侄們湊着吃了晚膳才磨磨蹭蹭回了青雲峯。

    今日晚膳大師兄不在,下面一羣弟子開起了茶話會,誰誰誰御劍御的好,誰誰誰飛的穩,誰誰誰符篆畫的有靈氣,誰誰誰竟然鍛了一把劍,誰誰誰煉了幾顆丹。

    姜仙凝聽的稀奇,這些年師尊只教她耍耍小劍,雖然劍法絕妙,但終歸是憑着一股蠻力肉搏。雖然師尊也教了練氣,但只是幾句口訣,卻沒什麼幫助呀。

    姜仙凝疑惑的道,“各位師侄,你們爲何都能御劍飛行了呢?我怎麼隔空取物都不行呢?”

    姜若懷回道,“小師叔,你要先結了仙丹纔算真正修仙了。”

    “我也練了六年了,除了劍法別的好像什麼都不會”姜仙凝訕訕的,“是不是師尊不喜歡我呢?”

    “師祖可曾交過小師叔練氣訣?”

    “就是那幾句什麼的氣走丹田,吸納真元,天地四方,陽原齊集,自頂而入,丹陽而結,運流四肢,氣走百骸,真氣積聚,仙凝自開。對吧?背了很多年了。也不怎麼押韻,不知道背來做什麼。”

    姜若誠探頭過來,“既然師祖教過小師叔練氣訣了。那就每天練習吸納吐氣之術嘛,至於結丹,要看天緣和天資了。師祖是七歲結丹的,二十幾歲就修成地仙,天資傲人的,我們嫡師祖說--也就是小師叔你師尊的大師兄”說着,假裝捋着鬍子演了起來,“‘姜衍呀,天資過人,如今二十幾歲就成地仙,四十幾歲就能飛昇成仙受香火供奉了吧。’可是,不知爲何這都百年了,師祖還是地仙。”

    姜仙凝倒是有些開心,“師尊要是早早得道成仙了,如今我就沒有師尊了。地仙就很好,超凡脫俗,清淨自在。真仙到底好不好我們都沒見過。”

    衆弟子若有所思,也都點頭稱是。

    “話說,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御劍?能御劍了是不是修爲就很高了?”

    “這御劍算是入門級的法術了,你看弟子們都會,像師祖那般修爲,就不用御劍,直接駕雲了。”

    “駕雲?”姜仙凝從未見過師尊飛,那不是真仙才能駕雲嗎?

    “說是駕雲,其實也是一種御劍術。不過師祖已經人劍合一,師祖的劍是劍意,就是真氣凝結而成一道劍氣。所以師祖是直接用真氣御劍而不是御的真劍,這就是仙家講的御風而行。小師叔要先結真丹,然後操控丹氣,然後御物,才能御劍。不過都是初級,結了丹很快就會了。”

    姜仙凝聽的一臉羨慕,本以爲師尊只會講些晦澀難懂的道法,耍耍竹劍,教些拳腳功夫。沒想到原來是自己資歷太淺。想到這六年來枯燥閒散的日子,自己還是太不用心了。

    邊走邊想,行到若水閣外,紙窗上透着悠悠的燭光,一個端莊頎長的身影,燭光下拿着一本書,微微晃動的燭光中,那身影也輕輕搖曳。姜仙凝心裏一股暖暖的東西化開來。

    輕輕推開門,探個頭進去。姜問曦微微擡眼,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姜仙凝撲上去,掛在姜問曦脖子上,臉貼在姜問曦的胸前,輕輕的說:“師尊,徒兒錯了,師尊現在教我練劍吧。”

    姜問曦推開姜仙凝,拍拍她的頭,“今日到不懶怠了。”

    姜仙凝甜甜的笑着,抓起兩把竹劍,率先跳到院中。

    月光下,兩道白色的身影,隨劍意飛舞着。今日姜仙凝的劍耍的格外認真,格外好。

    耍了幾趟劍,姜仙凝讓師尊先去休息,自己在月光下吸納吐氣,心法要訣細細體會。慢慢的,姜仙凝身體周圍彷彿有微弱的氣息在飄走流動,想要觸摸,卻無形無質。姜仙凝再背心法試着凝結那些微弱的氣息。突然,頭頂彷彿有一絲遊魂進入,姜仙凝立刻引導這絲氣息,遊走四肢百骸,進入丹田,旋轉凝結。這一圈走下來,好像修了一條官道一般,頭頂竟然似乎有個漩渦,周圍的氣息源源不斷的自頭頂涌入,沿着那條“官道”遊走全身直撲丹田。

    一下子涌入太多,姜仙凝竭盡全力穩住那些氣息留在丹田,但那些氣息彷彿一頭頭髮瘋的野鹿,四處亂撞,姜仙凝的丹田隱隱作痛,還在不斷涌入的真氣逐漸好像野豬一樣撞起來,姜仙凝想喊師傅,但是喉嚨也被氣息封住。姜仙凝想爬進屋去,但是手也被真氣壓制住。身體裏的野豬撞得彷彿撕裂了內臟,全身着火一般,火辣辣的熱氣順着鼻孔噴出。姜仙凝怕極了,恐怕今日就要在師尊門前被燒死了吧,明日師尊出門看到一堆焦炭,也不知能不能認出是凝兒。越胡思亂想越是心神不寧,靈魂好像馬上就被燒出體外了。

    突然,一股涼涼的溪流自頭頂流入,神識突然從烈火中被撈了出來,那股溪流順着身體遊走,內臟也舒服了不少,最後進入丹田和那團火匯合,角逐,穩穩的凝結成丹。此時丹田裏彷彿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漸漸停了下來。

    姜仙凝睜開眼,身體彷彿被拆開又裝好,疼的動彈不得。師尊一手按着姜仙凝的脈門,另一隻手按着姜仙凝後背輸送靈氣。原來那涼涼的溪水是師尊的靈氣。

    姜問曦正詢問的盯着姜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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