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應綰綰醒來,旁邊已經沒了蕭南風的身影,被子裹在她一個人身上,被面上還蓋了一件軍用的棉大衣。

    昨晚睡覺的時候,並沒有這件大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她蓋上的。

    起牀。

    換上大紅色套頭毛衣,深藍色運動褲,翻箱倒櫃,找到一雙小白鞋,頭髮鬆鬆垮垮的紮成丸子,帶着洗漱用品出門到走廊的盡頭刷牙洗臉。

    趕巧碰上隔壁的喬芳也端着臉盆出門,同對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喬芳上下打量應綰綰,昨天還土裏土氣的,一晚上不見,竟然變得洋氣了,人也比平時精神不少。

    眼眸晦澀的一暗,“蕭營長家的,你昨天穿那身衣服好看,今天怎麼不繼續穿了啊”

    應綰綰幾不可見的眯了一下眼睛,看着跟前笑顏如花的喬芳,原主門前的牛鬼蛇神還真不少啊。

    皮笑肉不笑,“是嗎那我賣給你怎麼樣”

    喬芳一噎,頓了下,她呵呵一笑,挺了挺高聳的胸部,自信,“我這身量哪能穿得下你的衣服啊。”

    胸大了不起

    應綰綰低頭,看了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好不甘心。

    喬芳洗好臉,對着擰毛巾的應綰綰道,“蕭營長家的,待會兒我和李嫂一起去縣城,一起不”

    應綰綰原本準備拒絕,想到自己剛來這裏,原主留給她的信息又不多,她出去瞭解一下環境很有必要,答應了,“好啊。”

    回到家,在爐子上煮了一碗白米粥做早餐。

    如果在以前,這樣沒營養的早餐她連瞅都不瞅。

    可今時不同往日,不喫餓啊。

    盛出來剛喝兩口,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後聽到喬芳喚她,“蕭營長家的,你收拾好了嗎”

    “還沒。”應綰綰放下手裏的筷子起身給喬芳開門,招呼她進屋,“我剛喫飯,先進來坐,稍後就好。”

    “哎。”

    喬芳進門後並沒有坐下,東張西望的往裏走。

    應綰綰看着她,輕蹙了一下眉心,在她伸手去撥布簾的時候忍不住道,“喬大嫂,你要找什麼東西嗎”

    喬芳一笑,“我就是隨意看看。”

    撩開了簾子瞥了眼牀鋪,很快又放下,自顧自的說,“按理說蕭營長的級別挺高,有資格住在前排的大院裏,我們這棟樓是連級的。”

    應綰綰一聽,眉梢輕佻,在她面前提這個,是想離間她和蕭南風吵架

    手段和她爸爸那些小三比起來差的也太遠了。

    前排的大院,原主的記憶中是有一部分,裏面的軍官級別更高一些,而且不乏背景雄厚,年輕有爲的高級軍官。

    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不是原主,骨子裏也不想騷動。

    享受過榮華富貴,又早早經歷了生死,現在只想本分過日子。

    哦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喬芳眼見應綰綰無動於衷,眸底一暗,以前她只要提到這一茬這個蠢貨都會咬牙切齒的指責蕭南風沒本事,今天怎麼這個反應

    變聰明瞭

    不死心道,“蕭營長家的,你就不覺得委屈啊”

    應綰綰一雙明媚的大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喬芳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住在哪裏,我就住在哪裏嘍,有什麼好委屈的”

    幾口喝完剩下的粥,站起來走到水缸邊洗碗。

    喬芳試圖再來兩句,應綰綰一直不上道,她只能作罷。

    臨出門前,應綰綰給蕭南風留了張字條報備去處,用茶杯壓在飯桌上。

    喬芳見狀,不放過任何挑撥的機會,“蕭營長管的還真寬,你去哪兒,都得給他說一聲吶。”

    應綰綰驚訝,“你出門不跟你老公說一聲不怕他擔心你”

    喬芳嗤了一聲,“有啥好擔心的這麼大個人還能丟了不成,你們家蕭營長這個態度,就是想管着你啊,你看我,去哪裏都不用給男人交待。”

    應綰綰笑了笑,反問,“喬大嫂啊,一個男人連問你去哪都不想問,試問他還在乎你嗎”

    喬芳:“”

    軍區遠離鬧市,交通不便。

    而且這個年代的公交車站點也不多,應綰綰和喬芳同李嫂回合後到大院門口等給養車。

    一路上,李桂花都在拍應綰綰的馬屁,不是誇她長得俊,就是說她紅毛衣顯臉白嫩。

    喬芳則是撇嘴不屑,看了下應綰綰豎到頭頂的丸子頭,跟個道姑似的,哪裏好看了

    半刻鐘左右,車子來了。

    這個年代的車頭形狀怪異,和幾十年後的車頭造型差別巨大,唯一不變的是車頂篷布上的顏色。

    去縣城的家屬不少,車子剛停在腳邊,一羣人便一窩蜂往前擠。

    喬芳和李桂花也不例外。

    應綰綰怕被人踩到,立馬後退兩步,與她們保持距離。

    等她們都上去了,應綰綰纔開始扒着車尾的護欄,擡腳去踩腳踏往上爬。

    喬芳坐的位置靠近車頭,她伸着脖子,“蕭營長家的,你咋是最後一個上來啊,你看,都沒什麼好位置了。”

    應綰綰笑笑,“坐在後面也是一樣。”可以欣賞四十年前的風景。

    這個想法只維持了一分鐘,應綰綰就受不了了。

    路況太差,一抖一抖的快把她早飯給顛出來了。

    好在車子沒走遠,回去還來得及,她趕緊讓駕駛車輛的小戰士停下車子,“李嫂,喬大嫂,不好意思,我身子突然不舒服,不能跟你們一起去縣城了。”

    才走她就要吐了,等到了那兒她得暈。

    喬芳大着嗓門,恨不得一車子人聽見,“蕭營長家的,你怎麼不早說啊,這都出來了,你現在又要回去,不是折騰人戰士嗎這車子是軍隊補給用的,耽誤不得時間。”

    三言兩語挑起車廂內衆人的火氣,她周圍有幾名軍屬跟上附和。

    應綰綰惱喬芳刻意針對,很想上去踹對方一腳解氣,顧及原主以往的行爲連累蕭南風被人看了很多笑話,她就此想讓人慢慢改變對她的一些看法,爲蕭南風挽回一點兒面子,忍下心裏的浮躁,“喬大嫂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這纔剛出軍營沒多久,多走兩步的事情,我原路回去就好了,用不着戰士小哥再折騰一遭。”

    喬芳咄咄逼人,“你都說你不舒服了,我們大夥能眼看着你一個人走回去嗎”

    “可不是不舒服不能早點說故意折騰大傢伙呢。”

    李桂花做和事佬,“蕭營長家的臉色是沒有剛上車時候好了,也許真不舒服,大家包容一下啊。”

    大家住在一個院裏,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別人也不想鬧的太難看,聽到李桂花這樣說,順着臺階下來了。

    喬芳斜了眼應綰綰,撇嘴嘀嘀咕咕,“下次不舒服早點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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